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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却因为恋情被严重高估(朱彝尊:被严重低估的一代宗师,因一段畸形恋情而不得载入正史)

更新时间:2022-10-24 01:20:16

而他却因为恋情被严重高估(朱彝尊:被严重低估的一代宗师,因一段畸形恋情而不得载入正史)

朱彝尊:一舸听秋雨,轻衾各自寒

提起这朱彝尊,大概与同他名字有些相似的朱敦儒有一拼,不仅在当时,而且在后世,至少民国前的声名很是显赫,备受推崇,他所创的“浙西词派”也领一时之风流,是众多文人效仿的流派,而他本人亦被誉为“浙江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文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民国以来,朱彝尊在文学上的地位日渐下滑,进入新中国以来,除了一些专业人士外,几无人提及,甚至在他的家乡嘉兴,识得之人也并不是很多,甚至连他的老乡王国维对他也并不是很推崇。

原因很复杂,可能与他的身世有一定的关系,他是明代大学士朱国祚的曾孙,世受国恩,清人平定江南时,他已成年,当时如顾炎武和陈子龙等一众文人拼死抗清之时,尤其是比他小两岁的夏完淳,也在同清人血战并壮烈殉国,而他却一直是游离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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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有人说,朱彝尊还是参加过搞清的,但我没有看见过一手资料,不敢附议乱说,倒是知道他给不少清朝高官当过幕僚,依人作客,足迹遍布四方。

在清人的铁蹄下,当个顺民也并无不可,毕竟不能要求人人都文如天祥武似岳飞,但他对入仕清廷还是很热心的,他交结清高官和文人,如纳兰性德等知名人物,投书文坛领袖王士禛,终于在半百之时,迎来了他飞黄腾达的时日。

还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原因的原因,他同朱敦儒一样,也是私德有缺之人,朱敦儒是给秦桧当了十几天的官;而朱彝尊却是与他的小姨妹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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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一般偷情不同,他这“染”得是刻骨铭心,几欲生死相随,而他为此而作的排律《风怀二百韵》,更是感天动地,一句“感甄遗故物,怕见合欢床”,引得后世多少人为之挥泪。

我特别欣赏叶嘉莹先生在对朱彝尊评价时用的一个词,叫作“弱德之美”,正是这不为世人所认可的爱情,看似不合乎传统的道德标准,但只要是付出了真心,刻骨铭心,便可以写出感人至深的作品,其中所蕴含的真诚也是很真挚感人的,所以,被叶先生称为“弱德之美”。

朱彝尊,字锡鬯,号竹垞,晚年又自称小长芦钓鱼师,浙江秀水即今嘉兴人,明末明末清初生人,康熙年以布衣之身授翰林院,并入值南书房,曾参与编纂《明史》,后归乡专心著述,年81岁时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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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便是一个“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异常,经史子集,过目不忘,书载其为“生有异秉,书经目不遗”,不幸的是,他虽然顶着个显赫的家世,到他出生之时却早已败落,他是入赘到湖州一个县学教谕的冯姓人家,妻子是冯家长女,而后来与他暗生情愫的妻妹,乃是冯家三女。

朱彝尊可能就是为文学和学术而生的,甲申鼎革,山河色变,血雨腥风,他南游岭表,避难永嘉,北出云朔,客幕大同,一路飘游关河,浪迹萍踪。

“十年磨剑,五陵接客。把平生,涕泪都飘尽。老去填词,一半是,空中传恨。几曾围,燕钗蝉鬓。

不师秦七,不师黄九,倚新声,玉田考近。落拓江湖,且分付,歌筵红粉。料封侯,白头无分。”

朱彝尊半生飘零,为幕十数年,原先的锐气都被消磨殆尽,他自己也非常的落拓,但他却于文学上欲独树一帜,不学柳永和黄庭坚,独推崇张炎,这其实是张炎词中那描写亡国之痛引起了他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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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期除了四处躲避战乱外,就是不停的读书,而且还经常出游,交结各地文士,考察风物人情,记述所闻所见,积累了丰厚的知识,为今后的著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但不知是何原因,他一生都没有参加清人举行的科举考试,要知道,科举是读书人唯一的上升通道,但朱彝尊为何不参加呢?是他不耻于那些不实用的应用文章,还是参加了而没有考中,抑或是心中还残存的那点明末遗民的心结,这一切都史无记载。

还有一点我不是太明白,他是江南人,却长期居住在北京,而且还很阔绰,名为“古藤书屋”的住所还有亭台楼阁,他经常呼朋唤友来家相聚,并且还请王士桢来家赏花,“食鲍鱼半翅,观米海岳研山图经”,只是不知这多的花销来源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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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椎髻鸿妻,蓬头霸子,故园消息谁传。雪花如手,同云万里,几回搔首茫然。黑貂裘敝矣,况兼东郭先生履穿。一点孤烛,两行乡泪,惟有影相怜。

岂不念,飞帆归浙水,叹旧游零落,无异天边。竹林长笛,鸰原宿草,又谁劝酒垆前。薄游成久客,惹霜鬓、愁添去年。更无人问,长安市上空醉眠。”

这是他在出仕前所作的一首《飞雪满群山·燕京岁暮作》,此时的他在寓居北京,年近不惑,想仕途无望,亲人渐离,形单影只,孤苦无依,更痛彻的是,小姨妹冯寿贞的去世,让他肝肠寸断,遂发此悲音。

而他正是在这一段时间里,写了《日下旧闻》,“日下”即北京,取意王勃《滕王阁序》中“望长安于日下,指吴会于云间”一句,这是第一部描写北京逸闻旧事,典故杂情的文献;乾隆年间,更有人在此基础上,补订为160卷的《日下旧闻考》,是对研究北京风俗民情的一部巨制,成为历代关于北京历史最完备的资料选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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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这部《日下旧闻》外,归乡后的朱彝尊,还对包括《五经》在内的大量先秦文集进行考证,写下很多名动一时的著作文章,与当时的文坛魁首王士祯居然成分庭抗礼之势,被时人称为“南朱北王”。

与王士祯专注诗文不同,朱彝尊是个学之人,于“学”于“文”皆名噪一时,在历史上能将“学”与“工文”完美结合之人实是不多,所以,他也被人称之为“五百年来才出一人”之天才,当时也有“王爱好,朱贪多”之诮,不过,这是褒义词,说的是朱彝尊的“学”是无人能出其右。

名动天下,想不当官也是不行的,在他51岁时,被举荐参加了“学鸿词科”考试,以布衣之身入翰林院,参与《明史》的编撰,这也为他打开的仕途之门,从此受到了康熙皇帝的高度重视和青睐。

接下来的朱彝尊仕途一路顺畅,不仅被授讲起居注官,还被委以南书房当值,前者是侍奉皇帝左右的近臣,后者为处理国家大事的重要部门,又编撰史书,这对于一介文人来说,可以说是得到了最高的待遇了,是文人一生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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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让人羡慕的是,康熙多次宴请他,还经常赐肴果与朱彝尊的家人,对他是恩宠有加,不仅如此,特赐他紫禁城内骑马,这在大清一朝可以说是最高的荣耀的,即使是当朝阁老级的人物,也是难以得此恩宠的。

可是,乐极生悲,不知是“久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还是恩宠日盛,有点忘乎所以,朱彝尊在一件小事上翻了船。

他是个藏书家,所收藏的孤本古籍数以万册,他因编书而能够阅读到大量皇家内庭书籍,于是,他便私自带着学生入内抄录,此事被人所察,遂遭弹劾,好在康熙对他是法外开恩,只作了官降一级的处分。

当然,也有人认为,这是朱彝尊这“窃书”是故意而为,是故意以一种“风雅”的过失,以求得早日脱离樊笼,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这个其实有点自欺欺人了,他这样做的原由只有一点,就是对书的酷爱和痴狂,至于如何东窗事发,那是他不愿看到的小概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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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等小事,对庙堂上相互倾轧,宦海浮沉的常态来说,真可谓是小事一桩,但朱彝尊好像是受了重大挫折一般,尽管不久后便官复原职,他还是坚持辞官回乡,从此在他热爱的文渊史海之中辛勤耕耘,直到终老。

朱彝尊一生著述,学问是“淹贯经史,出入百家”,他著作等身,年老辞归后仍笔耕不辍,史称他是“退居多暇,著述甚丰”,康熙南巡时,他呈辞官后所著之《经义考》,大得嘉奖,并得赐御书“研经物”匾额一副;除此之外,后来的乾隆帝还亲题制诗于卷首,命在全国刊行。

当然,对于一般吃瓜看客来说,最津津乐道的是他同小姨妹冯静志的不伦之情,但是,朱彝尊并不是一个花花公子似的人物,他对小姨妹的爱,是很真诚的,虽然所爱之人在19岁嫁作他人妇,并且在33岁时就香消玉殒,但朱彝尊却爱了一生,刻骨铭心了一生。

在中国文学史上,真正的爱情诗词是极少的,一般所谓被称作爱情诗词的,其歌咏对象大多是娼女歌伎,良家女子几不见踪影;我觉得,朱彝尊的感人之处正是在于,他敢于将爱别人的妻子公之于众,从不避讳这为世所不容的情爱,坚持“将爱情进行到底”,这真是惊世骇俗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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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位在全国有影响力的文坛巨人,他不但写有很多描写他同小姨妹的作品,而且还专门写了长篇诗作《风怀二百韵》,详细记载了他们之间的情爱过程。

当在晚年编撰文集时,有人劝他将这有损于他形象的诗词删除时,他坚决不听,就是要将这爱情公之于众,“吾宁不食两庑豚,不删风怀二百韵”,就是说,他宁愿死后不陪祀孔庙,被后世诟病,也要保留对小姨妹的那份真情。

历史上,至少在民国前,爱良家已婚女子并公之于众的名人,算来只有一个陆游了,一首《钗头凤》让那个叫赵仕诚其实很受伤,但似乎并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却成就了陆游和唐婉的千古情爱,让后人钦慕不已。

朱彝尊对小姨妹的爱也是如此,陆游只是一首《钗头凤》,便浅尝辄止了,而他却不然,他是一直到死都念念不忘,四百言的长诗将二人的情愫过程和盘托出。

后来的朱彝尊果然没有入《清史稿·儒林传》,是否真是这个原因不得而知。

而他却因为恋情被严重高估(朱彝尊:被严重低估的一代宗师,因一段畸形恋情而不得载入正史)

“思往事,渡江干。青娥低映越山看。

共眠一舸听秋雨,小簟轻衾各自寒。”

这首《桂枝香》就是朱彝尊写二人情感的一首小令,虽只有区区二十余字,但却被著名词论家况周颐认为 “这是国朝第一词”,这也是中国小词之美的极致之作。

“共眠一舸”当是欢娱之事,而船舷外的秋雨萧瑟,却道出了环境的凄凉和心境的不安,美人在侧,青娥越山,带来的是两人心中的“各自寒”,痛苦、孤独,加上无望,怎一个悲惨了得,比陆游那“错、错、错”更加让人不能释怀。

一首小令,精美绝伦,数百年来都让人赏心悦目,这其中蕴含的不是欲,而是真诚的爱,一种不被世俗认可的爱,词体现的是朱彝尊的深情和勇气,令人感慨和钦佩。

而他却因为恋情被严重高估(朱彝尊:被严重低估的一代宗师,因一段畸形恋情而不得载入正史)

这有点像早年看过的电影《廊桥遗梦》一样,老妇人留下遗书,记述了那段令她终身难忘的婚外情,虽然她知道,这会让她的形象在先生和儿女面前变得丑陋或难堪,但她却不管不顾,忠于自己内心深处的这无果之情,因为,这是她生命中的真爱,至于外来的指责,就不是她考虑的了。

朱彝尊文藻卓绝,知识渊,既是文学宗匠,亦是学术大师,他杂而不庑,不论在经学还是史地学都巨擘,在词界更是开浙西词派,其词“严密精审,超诣商秀”,领袖词坛,独享“清朝三百年之冠”美誉。

他最后的时光,都交付与对《曝书亭集》的校订,此时的他已是81岁的耄耋老人,在看到书已付梓后,感觉自己如释重负,此生无憾,遂溘然长逝,清廷重臣陈廷敬为其作墓志铭以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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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纳兰性德和陈维崧并称为清词三大家,而他在书法上也是造诣非常之高,尤其是隶书,他是同王时敏、郑簠被誉为清初隶书三大家,可见其书法也是精妙非常。

朱彝尊实在是一位被严重低估的宗师级人物,观其一生,他自17岁始便开始著述,历65年之久,一生不辍,为后世留下了大量的作品,他所辑之《词综》,是中国词学方面的重要选本,而他本人在有清三百年,是有着很崇高的地位。

可惜的是,现在,朱彝尊的声名并不是很响亮,执掌词坛牛耳,开创清词新格局之人,落得于今甚至几无人能背出一首他的诗词,天道不公啊,我为朱彝尊,向天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