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洛茨基葬礼全过程(书房行凶)

1940年8月20日，麦卡德尔又一次来到托洛茨基家，他的手上依旧搭着一件风衣，拿着一顶礼帽，警卫对他的到访已经习以为常，托洛茨基像往常一样将他引入书房。谁也不知道麦卡德尔这次是来刺杀托洛茨基的，他的风衣里面塞满了凶器：冰镐、铁锤和一把自动手枪。

他进屋后，先将风衣和礼帽放在托洛茨基的书桌上，腾出右手握住了藏在风衣里的冰镐的手柄，麦卡德尔事先将手柄锯短，以便藏匿。那时托洛茨基正背对着他，俯身认真地读着稿子，说时迟那时快，他紧握冰镐，瞄准了托洛茨基的后脑，狠命地凿了下去……托洛茨基在冰镐落下的瞬间晃动了一下脑袋，所以冰镐并未击中后脑中央，而是插进了头颅侧后部，托洛茨基遭到突然袭击，发出长声哀嚎：“啊——啊——！”

托洛茨基头上的鲜血迸溅到书桌和地板上，他经神经质地跳起来，头上还插着那把凿进头颅的冰镐。他转身冲麦卡德尔扑过来，麦卡德尔吓得连退数步，他想掏出手枪，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麦卡德尔被捕后说，托洛茨基的惨叫声和痛苦的模样，在他脑海中多年盘恒不去，甚至还在睡梦中出现。

且说托洛茨基猛扑过来，咬住了麦卡德尔的一只手，麦卡德尔使劲一推，托洛茨基摔倒在地，头上插着的冰镐也掉落在地上，更多的鲜血从他的伤口冒了出来。接着，托洛茨基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磕磕绊绊地冲出屋去。

宅院乱作一团，有人惊呼，有人哭叫，卫士长罗宾内带着警卫最先赶到。他们冲上去猛击麦卡德尔的双腿，使其跌倒在地。他们缴获了麦卡德尔的武器，将按倒在地的麦卡德尔一阵拳打脚踢。麦卡德尔被打得满脸是血，他一边挣扎一边喊：“我是被逼杀人，有人绑架了我妈妈，我也没办法！你们杀了我吧，要不就住手！”

托洛茨基的妻子谢多娃当时正在另一个房间，她听到丈夫绝望的长嚎，顾不得多想便跑出屋。她看见托洛茨基满脸是血地站在院子里，他的眼镜已经掉落，淡蓝色的眼睛里充满恐惧和绝望……

托洛茨基的助理和秘书很快叫来救护车，托洛茨基被送往医院急救。就在这个当口，警察们将麦卡德尔带到一个房间里审讯。麦卡德尔满脸淌着鲜血，肋骨也被打断，身上满是警卫用烟头烫的伤痕，他未对警方说一个字。

8月21日，颅脑重伤的托洛茨基，在医院抢救了26个小时后宣布不治，结束了43年的生命。后来，托洛茨基的葬礼变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斯大林游行，第四国际美国分会还在托洛茨基墓座上修建了方尖碑以示纪念。

托洛茨基遇害三个半月之后，他的夫人谢多娃致函墨西哥总统卡德纳斯。她写道：“您延续了托洛茨基的生命，我心中对此充满感激。”

托洛茨基遇刺后，此案的所有同谋，除了麦卡德尔被捕，其他人全部事后蒸发。麦卡德尔在托洛茨基的书房行凶时，宅院大门外停着一辆未熄火的汽车，密切地注视着宅院内事态的发展。就在卫士长罗宾内带着警卫吵吵嚷嚷地抓凶手时，大门外的汽车开动了，不久它消失在大街的拐角处。

那辆汽车上坐的不是别人，就是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埃津贡上校，负责刺杀托洛茨基的最高指挥官。麦卡德尔得手后，所有与他相关的人迅速在苏联内务人民委员会的安排下离开墨西哥。1941年5月，埃津贡上校的西班牙美女太太美尔卡杰尔返回莫斯科，而他们的孩子麦卡德尔，因为刺杀了托洛茨基，却在墨西哥监狱服刑。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加里宁向美尔卡杰尔授予了列宁勋章，对她是莫大的安慰。

1944年，美尔卡杰尔返回巴黎居住，她在家中始终供奉着斯大林像，后来也是怀着思念儿子的切肤之痛死在了斯大林画像前面。而留在苏联的丈夫埃津贡，尽管他后来被授予将军军衔，但是却没有逃过大清洗，曾在集中营里饱受折磨。

根据史料披露，麦卡德尔因为谋杀托洛茨基被墨西哥法院判处20年有期徒刑。尽管他在狱中遭受折磨，但他自始至终也未承认刺杀托洛茨基是苏联内务部的指使。1960年5月，麦卡德尔获释，苏联政府邀请他前往莫斯科接受勋章——他获得了苏联英雄称号。后来，他移民古巴，1973年去世，享年64岁。 (待续)

（刊发于2017年5月25日《法治周末》专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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