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拿马足球甲级联赛(西半球唯一仍在运转的足球职业联赛——对于他们，这并不是什么荣耀)

记者寒冰报道 因为新冠肺炎疫情，全世界的足球联赛几乎全部瘫痪。然而，足球水平即便在中美洲都处于下游的尼加拉瓜人不会想到，他们的联赛居然和白俄罗斯超级联赛、布隆迪联赛一道，成为仅存的还在继续的足球职业联赛。

不过，尼加拉瓜联赛还在继续，并非他们国内的疫情防控多么成功，而是因为球员们输给了现实——不少球员都遭到俱乐部老板威胁，若参与罢工或抗议就将被开除。健康和养活全家的薪水之间，球员们不得不选择后者。

尼加拉瓜球员不是没有反抗。一周前联赛领头羊迪利延根球员入场时配戴口罩和手套抗议，甚至还戴口罩踢完比赛。但这没有让政府的决定得到任何改变——教会和医院已反馈有大量病人就诊和住院，但尼加拉瓜总统夫妇将复活节嘉年华完成的决心绝不会动摇——而足球，乃至该国民众的健康，只能排在次要位置……

▲迪利延根球员入场时配戴口罩和手套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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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副总统近一个月不露脸

尽管副总统穆里约早在3月17日就宣布，古巴医疗专家组和医药物资援助已抵达尼加拉瓜。次日该国还是通报了首例确诊病例——一位从巴拿马回国的游客。3月20日，第二例确诊病例出现。3月29日，新冠肺炎确诊人数达到四人，另有15名密切接触者被隔离观察。而截至4月2日，累计确诊仅有5例，死亡1例，数据真实性令人怀疑。

虽然国内已出现确诊患者，但尼加拉瓜政府既未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也未停课和限制集会、停止体育赛事和关闭边境，几乎不设防。

此时，尼加拉瓜总统奥特加和副总统——他的妻子穆里约还在积极筹备4月4日至12日全国性的复活节狂欢。为让民众打消顾虑尽情娱乐，穆里约公开宣布将在四月初进行全国范围的涨薪，共庆佳节。目前，已宣布的复活节假期庆祝活动超过80场。除了对内不设防，对外尼加拉瓜也表现出“佛系”态度。邻国洪都拉斯和哥斯达黎加确诊人数均以超过300人，但两国人员仍可随意进入尼加拉瓜参加复活节嘉年华。可以说，尼加拉瓜政府完全无视了世界卫生组织对疫情的警告。

▲尼加拉瓜往年的复活节活动

相比之下，尼加拉瓜天主教会取消了复活节宗教活动，呼吁信徒尽量待在家中。马那瓜大教堂牧师埃雷拉表示，首都已有很多感染者，但卫生部门并未检测和上报。媒体则抨击政府为复活节庆典无视疫情。尼加拉瓜医疗资源有限，人均寿命排名世界第123位，死亡率高居美洲大陆各国榜首。一旦疫情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周前，中国组织了拉美和加勒比海25国新冠肺炎疫情视频交流会，近200名官员和专家与会。尼加拉瓜虽也派员参加，但政府还是不够重视。副总统穆里约表示，恐慌才是最可怕的流行病。尼加拉瓜当局要表现出社会正常运转的状态，体育赛事不停摆是必须的结果。

3月14日，数千人参加了首都马那瓜的游行，主题为宣传防疫，但游行发起者总统和副总统都没参与。民众只能自发防疫，一条题为“像奥特加一样”的信息在社交网络上疯传。信息内容就是讽刺奥特加总统：“奥特加从不游行，也不参加聚会，从不让他的孙子辈去学校，没有任何事可以让奥特加离开别墅。奥特加想活下去！聪明点，像奥特加一样。”

75岁的奥特加和六月将满69岁的妻子穆里约上次公开亮相，是2月21日参加塞萨尔将军第三次连任尼加拉瓜国防军总司令的就职典礼。之后他们和子女就再未公开露面，包括参加3月14日由他们发起的防疫宣传大游行。而卫生部门的模型评估显示，若尼加拉瓜再不采取防疫措施，半年内将有3.25万人感染，至少813人死亡。

▲尼加拉瓜总统奥特加和副总统——他的妻子穆里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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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业的后果，球员无法接受

尼加拉瓜足协两周前已宣布暂停全国所有比赛。但尼加拉瓜足球俱乐部协会（ANCF），也是顶级联赛的组织者于3月20日召开会议。在政府卫生和体育部门列席的情况下，10支甲级队中的9支队伍同意以空场方式继续比赛。唯一投下反对票的是排名榜首的迪利延根队。中美洲疫情最重的巴拿马第一个停摆联赛，随后是萨尔瓦多、洪都拉斯、危地马拉和哥斯达黎加，只有尼加拉瓜仿佛没感受到病毒任何威胁。

尼加拉瓜联赛的阿根廷外援菲盖罗阿公开抗议政府防疫不力。他表示自己的朋友就有亲人在当地医院工作，透露已有很多新冠肺炎疑似患者入院，疫情不容乐观。

▲阿根廷外援菲盖罗阿

迪利延根的乌拉圭外援劳雷罗则在个人社交媒体上猛烈抨击联赛组织者和俱乐部老板的冷漠：“俱乐部们只想着赚钱，根本不关心健康。我不想比赛，我不理解保持沉默的队友们。我的球队有30名球员，如果我们都不想踢，联赛不可能继续。”

另一位阿根廷外援阿库尼亚也对阿根廷《民族报》承认，他不会让亲人们外出。其实半个月前尼加拉瓜发动卫生部和军警挨家挨户宣传防疫时，已有很多家庭门都不敢开——民间对疫情早有自己的防护意识。

▲阿根廷外援阿库尼亚和儿子

这样公开的批评声音发出的两天后，迪利延根球员们戴着口罩和手套，完成了联赛第10轮与奥克塔尔队的比赛。劳雷罗梅开二度帮助球队以2比0的比分取胜。球员为何妥协？不少球员都遭到俱乐部老板威胁，若参与罢工或抗议就将被开除——这威胁到了球员们的生计。尼加拉瓜非常贫穷，工薪阶层平均月薪不到25美元。但在马那瓜这样的强队，主力球员能拿到3000至5000美元的月薪。健康和养活全家的薪水之间，球员们不得不选择后者。

身在荷兰的尼加拉瓜女足球记者罗安妮·皮卡多在个人社交媒体上披露，很多球员向她抱怨自己在球场上根本不敢接触对手，怕被传染。罗安妮也指出，古巴确诊多个来自尼加拉瓜的输入型病例，尼加拉瓜实际疫情严重，但奥特加总统只想办好复活节狂欢周，对疫情置若罔闻。

遗憾的是，随后罗安妮在社交网络上宣布她确诊感染，虽已退烧但干咳和疲惫感开始出现。医生嘱咐她居家自我隔离，1周后情况严重再就医。但罗安妮对祖国尼加拉瓜非常担心， 她希望能有更多人站出来，唤醒不愿面对疫情的总统。

▲罗安妮·皮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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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只因无法改变现状

尼加拉瓜联赛还有西班牙球员在效力，他就是曾在韦斯卡踢球，如今效力马那瓜的P·加耶戈。加耶戈表示，尼加拉瓜政府对防疫有一定宣传，但几乎没有实质措施。谈到上周迪利延根队球员戴着口罩和手套亮相并比赛的抗议行为时加耶戈说：“大城市看上去还算正常，我找不到让联赛停摆的理由。”

加耶戈是10轮后尼加拉瓜联赛最佳射手（5球），他表示自己很担心当地疫情的真相。同时，他还担心自己的国家西班牙：“我几乎每晚都睡不好，我很担心西班牙的家人，希望一切尽快好起来。”与加耶戈和阿库尼亚一样，劳雷罗也表示政府不作为情况下，他和尼加拉瓜人一样只能自保：“我和妻子决定不让四岁的儿子再出去。我们外出只为购买食物，此外除非必要绝不出门。”

▲西班牙外援加耶戈

尼加拉瓜是西半球唯一还在运转的足球职业联赛，但这并不是尼加拉瓜足球的骄傲，而是耻辱。正如26岁的前萨斯菲尔德前腰菲盖罗阿所言：“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俱乐部们的决定让球员无法接受。”但菲盖罗阿也承认在尼加拉瓜生活的成本比阿根廷低得多，当地球员收入比工薪阶层高很多。因此，球员们对现状无能为力，毕竟球员们没有放弃高薪的理由。这是队友在罢赛问题上选择沉默的根本原因。

以前，菲盖罗阿都是坐大巴车去训练。现在，他开始自驾，因为乘坐公交车太容易被传染。菲盖罗阿和妻子生活在首都马那瓜，有个四岁的女儿，还领养了一个四个月大的尼加拉瓜婴儿。对菲盖罗阿而言，即使自己被迫继续比赛，是为了家人。因为他和绝大多数尼加拉瓜人一样，在病毒面前得不到政府的有力支持。

尼加拉瓜还有足球，但已经没有了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