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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杯赛车视频(「围场故事」谁又希望手中的奖杯如此沉重)

更新时间:2022-10-04 21:31:50

2020年F1意大利蒙扎大奖赛,加斯利取得了生涯首个分站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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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终点线的那刻,加斯利放声狂吼,他压抑了太久了,在下放回小红牛的18个月里,他无时无刻不想证明自己。 

马赛曲响彻围场,加斯利站在领奖台中央,观众的欢呼声让他感到兴奋且恍惚,他几乎无法感受到手中冠军奖杯的重量,这是1996年以来,时隔24年,又一位法国人夺得分冠。

而颁奖典礼结束后,狂欢后,人群散开后,周遭再次空无一人之后,加斯利仍站在领奖台上,他的脚像是灌了铝般沉重得走不动,他瘫坐在领奖台上,想到了一个头戴橙色头盔的男孩,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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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加斯利能成为职业车手几乎是必然的,他的祖父曾是卡丁车手,父亲是拉力赛和耐力赛车手,打小就被父亲带去各个赛道打转。从他在6岁坐上了卡丁车,露出笑容的时候开始,赛车成为他人生的一部分。

8岁时的加斯利参加了人生第一场卡丁车比赛,和他同场的还有奥康和勒克莱尔。

法国卡丁车锦标赛是联赛制度,选手们一整年会在法国各地的赛车场比赛,比赛时也经常碰面,一来二去,很快成为了挚友。

现在看来,这是一个相当传奇的组合,同赛场中的3人成为了F1车手,然而当年夺得冠军的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人,而是一个头戴橙色头盔的男孩,安东尼·于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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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在 2005 年开始玩卡丁车时,于贝尔就是法国跑得最快的孩子。他只有八岁(比我小一岁),但他已经拥有了卡丁车场上每个男孩最想要的东西:速度。每当我看到赛道上出现橙色头盔时,我就知道,这将是一场艰苦的角逐。”在当年的加斯利眼里,于贝尔在当年是宛如“大魔王”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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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贝尔、勒克莱尔、奥康和加斯利以前经常一起比赛 于贝尔、勒克莱尔、奥康和加斯利以前经常一起比赛

儿时的加斯利和他们经常在同一赛场上赛跑,但是加斯利和于贝尔真正熟络起来已经是2009年的事。

此时的加斯利,因为沉迷赛车导致缺席、成绩落后,老师们经常拿他是问。他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正巧法国赛车联合会为那些卡丁车水平高但成绩不佳的孩子提供一个寄宿制学校,这对于一个13岁就要离开家去追逐赛车梦想的男孩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而加斯利义无反顾地去了,全法国只有另外两个男孩有同样的决心,于贝尔是其中之一。

于贝尔和加斯利从13岁到18岁,早上七点半到晚上十点,每天都在一起。他们在同一个班级、同一个寝室,一起训练和比赛,总是相互较劲。

“如果他做 15 次俯卧撑,我就会做 16 次,然后他会尝试 17 次。玩游戏时也一样,我们在PlayStation主机上玩《GT赛车》或《F1 esports》时,会为了刷掉对方的成绩跑上好几小时。”

待在一起的时间足够长了,加斯利开始了解这个头戴橙色头盔的孩子。“于贝尔就是个很严肃的人。他花了很多时间学习,对自己也很严格。做什么都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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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长大的孩子几乎都将迈克尔·舒马赫看作偶像,于贝尔和加斯利也不例外。他们总是将“总有一天我会进F1!”挂在嘴边。

其他人作何反应?

“F1一共只有20个席位,凭什么是你们俩小子进去?”

“你们没有天赋。”

“可能性不大。”

即使是在赛车学校里,身处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热爱赛车的地方,别的孩子们也觉得这不过是痴人说梦。

“好吧,也许我们不会成功。至少我们每天都在努力,至少可以试一试。“

加斯利和于贝尔都不是富家子弟,背后也没有别人的赞助,他们都知道热爱赛车的家庭做了怎样的牺牲才将他们送到赛车学校,周围的嘲笑和相近的背景将两个有共同梦想的孩子紧紧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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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加斯利用了8年的时间证明了他的同学们错了,2017年,加斯利凭借GP2的冠军奖杯进入了F1红牛二队,2019年升入红牛一队,一时风光无二。

于贝尔则在2017年参加GP3(与F3同级),2019年进入F2。尽管比加斯利稍晚一步,他也已经拿到了雷诺来年F2的全资赞助,只需要在下一赛季证明自己的能力就有很大机会机会进入F1,只差临门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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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贝尔在2019年6月的F2比赛中夺冠

但近来的加斯利感觉压力很大,驾驶着红牛一队的火星车,却在刚刚结束的2019年匈牙利大奖赛仅仅取得第六名的成绩。

和车队工程师的沟通不畅、差强人意的成绩、与一号车手维斯塔潘的差距,让他饱受外界的质疑。

F2与F1的站点和场次有所区别,从学校毕业后,他们不再像以往那么多机会碰面,但赛历偶有重叠的时候,他们总会想办法碰头。

在2019年布达佩斯的匈牙利大奖赛就是这样一个情况,他们相约出去吃晚饭,聊着诸多笑料轶事,只是和朋友一起度过的万千个普通的夜晚一样,无关于赛车手。

再告别好友相约下周在斯帕赛道再碰头后,加斯利收到了一通赫尔穆特·马尔科(红牛车队顾问)的电话:“我们把你送回红牛二队了,换来亚历克斯·阿尔本。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之间的故事就结束了。但面对媒体的喧嚣,我们觉得这样是最好的。”

几天后媒体放出风声时,加斯利收到了于贝尔的短信。

“证明他们是错的。坚强点,兄弟。你要向他们展示你在顶级车队也有一席之地。”

是啊,这个赛季还有九场比赛,我有九次证明他们错了的机会。

加斯利这样想到,在朋友的鼓励下,失落成为了他前进的动力。


3

2019比利时大奖赛排位赛,加斯利在斯帕赛道上只跑了5圈就下来,与其同打不过的火星车拼个你死我活,保住轮胎节省燃油在正赛拼一拼才是明智之举。

赛后加斯利要赶去红牛二队的车库接受车队的汇报和讨论,路上电视的轰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F2正赛刚好发车。

今天日程安排的很满,加斯利还是问身边的公关助理他能不能抽几分钟,看完前几圈就走,在以往,只要有F2正赛,加斯利总会抽时间去看比赛,关注于贝尔的情况。

正当他寻找着自己好友的身影,红河弯发生了一起事故。

斯帕赛道的红河弯是赛车史上最著名的弯道之一,它自1920年代延续至今,变成一个自下而上的高速连环弯,F1赛车的出弯速度高达320km/h。

由于上下坡度车手无法看到后续路线的状况,高速穿梭的车辆在离开弯道之际也容易失去抓地力,再加上狭窄的车道,一旦失控极有可能酿成事故,红河弯一直是个备受争议的魅力与危险并存的弯道。

加斯利紧盯着电视荧幕,先是一辆赛车失控飞出赛道,紧跟其后做出规避动作的两车猛烈的碰撞在一起,其中一辆19号车被撞歪了轨迹撞到墙上弹回赛道,随后一辆被斜坡遮挡视野的车辆直击19号车侧面,19号车近乎解体,火星和零件四处飞溅,满地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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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赶,加斯利没能等到消息就得赶去听取报告,工程师们讨论着传动比、刹车点、策略,而加斯利的脑子一团乱,他几乎什么都听不进去。

“坐在斯帕的那次汇报会上,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的朋友。

我开始颤抖。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我听不见其他人在说什么。我的呼吸变得不规律,手在出汗,我很难拿出手机来尝试查看社交媒体上的新闻。”

汇报会结束后他才从父母那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为此做好准备。老实说,当时我的思绪在徘徊。于贝尔可能处于昏迷状态?或者其他状态?但是死亡?我从没想过。当比安奇 (Jules Bianchi) 在 2015 年的车祸中丧生时……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们这一代赛车手中的任何级别的人第一次死亡。 其他的死亡发生在四五十年前,但现在呢?不,不。

我彻底崩溃了。我哭到再也哭不出来。我一生中从未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那天晚上,当我闭上眼睛睡觉时,我满脑子都是我的朋友。”

在刚刚收到于贝尔鼓励的加斯利,正准备在斯帕赛道执行第一场“反击”之时,于贝尔离他而去。

那年,他才23岁,失去了他交往几乎一生的挚友。


4

加斯利并没有打算自此消沉下去。

“第二天,赛道被一种可怕的气氛包围。于贝尔已经触动了很多人的生活,而每个人都只是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上。一切都感觉不对劲。我们在比赛前默哀片刻,于贝尔的家人也在场。你知道,这让我对事情有了新的看法:今天的比赛只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

但我也知道于贝尔在看,我知道他会告诉我集中注意力,全力以赴。”

在五盏红灯熄灭之时,加斯利攥着方向盘,耳畔响起V6引擎的嘶吼,带着于贝尔的梦想,带着他的抱负,以第13位发车。

5

加斯利前方一辆车也没有,视野内只有赛道、方向盘和自己,追赶的声音不绝于耳后,这是加斯利进入F1三年来头一次排在前头,三年来头一次把所有人甩在后头。

从于贝尔遭到变故已经过了1年又7天,2019年斯帕那场比赛他拿到了第9名,这之后的加斯利比以往更加努力。

在当年的巴西大奖赛上拿到第2名,成功地站到领奖台上,但今天这场比赛对他来讲意义重大​。

2020年意大利大奖赛,蒙扎赛道,这场比赛从马格努森的车辆故障靠边停车封锁维修区、勒克莱尔失控撞墙开始,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以第10名发车的加斯利凭借势头和策略一路跻身到前头,从第29圈开始一直领先(比赛一共53圈)。

在这场比赛,加斯利感觉到了获胜的可能,感觉到了​冥冥中有股力量在推动着他。​

加斯利在前面十几圈都保持在领头位置,但位居第二名的迈凯轮车手塞恩斯也绝非弱者,不断地逼近加斯利。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10圈时(第43圈),塞恩斯以接近3秒的差距紧随其后。

第46圈,47圈……

0.213秒,0.106秒……

随着圈数的减少,赛恩斯一点点地拉近距离,他也是如此渴望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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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圈时,差距已经缩短到1秒左右,任何一点失误都会葬送加斯利获胜的可能。

加斯利只能竭尽所能,把每一圈都当作最后一圈去跑。

“今天是我的。今天是属于我的。我绝不会让此刻就这样过去。绝不。”

此刻他的眼眸,必是炽烈且坚决的。

加斯利用尽每一个弯道,全速前进拉开差距不让对方使用DRS,直道上蛇形前进扰乱空气……加斯利想尽方法想要守住胜势,但怎样都无法甩开赛恩斯,身后的橙色迈凯轮如影随形,发出的引擎轰鸣声像是猎犬的嘶吼声,赛恩斯虎视眈眈的寻找他的任何一个漏洞。

两人实力旗鼓相当,然而加斯利严密的防守没有留给赛恩斯任何的空间和漏洞,最终他以 0.415 秒的的微弱优势越过了属于自己的终点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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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F1 中赢得一场比赛需要很多东西。当我冲过终点线时,我只想到我的团队、我的家人——我非常感谢他们的辛勤工作和牺牲。我知道我是那个身体越过界线的人,但他们都在我身边。那个散热圈......我希望我能体验一百万次。那感觉太棒了。太棒了。

我想,他话语中的家人,一定有那个头戴橙色头盔,笑容灿烂的男孩。

加斯利放声狂吼,他压抑了太久了,在下放回小红牛的18个月里,这起落不停的1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证明自己。

他的梦想就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就是他的梦想。那一刻是属于我们的

这座奖杯,是他们一起赢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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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之外

2019年9月1日,第二天F1正赛前,加斯利告诉同为于贝尔童年好友的勒克莱尔 “我要你为安托万赢得胜利。”勒克莱尔在斯帕赛道夺得人生首冠,将其献给安东尼·于贝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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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万·于贝尔的号码19号永久退役。

2020年9月6日,加斯利在意大利大奖赛夺得首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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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 年 10 月,Spa赛道宣布将在 La Source、Raidillon、Blanchimont、Les Combes 和 Stavelot 设置砾石陷阱。包括Raidillon在内的一些角落的径流区域将被扩大。

2021年,红河弯进行安全大修。

7

赛车运动毋庸置疑的是一部追求极限的血泪史,在某些人看来,赛车无非是坐在有4个轮子的铁盒里,以疯狂的速度去自寻死路。

赛车手们也正是深知这样的危险性仍然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赛车运动中,因为他们深爱着这个运动,他们享受极速下多巴胺的分泌,他们享受竞争所带来的乐趣,他们承担的风险也是这种爱的一部分,尽管这对某些人来说难理解。

正因如此,加斯利才知道手上这份胜利的不易和厚重。

深知赛车运动之危险的正是参与在其中的人。

防火服、HANS系统……这些改进正是血泪换来的教训。

安全改进也非一蹴而就,正因为有这些伟大的先驱者行在前头,工程师们才能从隐藏的风险和已发生的事故中吸取经验,对赛车安全进行改善。

就此纪念安托万·于贝尔和其他伟大的先行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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