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哥是谁(1939年，失去胳膊的抗日将士这样过春节)

这是一张美国记者在抗战时期拍的中国军人照片。

一张灿烂的笑脸，一只失去右臂的臂膀，足够震撼每一个人。

他，被美国记者称为“Tsuo Chi”。

一、断臂之战

1938年冬，八路军359旅717团奉命，在河北蔚[yù]县通往涞源县的蔚涞公路两侧，进行埋伏，准备伏击过此地的日军。

几十公里之外的涞源县城，日本守军已被我部包围多日。弹尽粮绝之下，日军必派兵增援。而增援部队要抵达涞源，必经蔚涞公路。

蔚涞公路，山高陡险，曲折蜿蜒，两侧，太行山高耸入云，是一条塞外通向华北的战略要道。

717团所在的位置，在公路旁一个名叫明铺村的附近。

在此伏击鬼子，地势绝佳。

然而，717团等了2天2夜，也没有见到一个鬼子的人影。

太行山地处高寒地带，隆冬时节，更是冰天雪地，我军设伏多时，条件甚苦。

寒风彻骨，单衣僵伏，大家饿了只能用冻得硬邦邦的煮土豆充饥。有体弱的战士活活冻僵、甚至冻死……

有人对鬼子援兵路线产生怀疑，撤出了伏击区。但团参谋长左齐知道，鬼子一定会来。

但部队领导分析后，认为鬼子不会选择其他路线。遂下令杀个回马枪，潜回伏击区，继续“守株待兔”。

11月18日，设伏进入第3天。太阳一丈高时，远处隐约传来了轰隆隆的马达声。大家兴奋不已：鬼子终于来了！

左齐下令，立即进入战争状态！

随着马达声越来越大，大家的心绷得越来越紧，手扣在扳机上，手榴弹操手上，随时准备开火。

这是一队运载军备物质的日军部队，共35辆汽车。越来越近，终于全部进入了伏击圈。

左齐一声令下，大家同时猛烈开火。

日军措手不及，但也训练有素，立即组织反击。

激烈交战中，我军重机枪阵地的机关枪突然不响了。

“怎么回事？”左齐大喊，得知是机关枪出了故障，曾当过机枪连指导员的他，立即跑向机关枪阵地排除故障。

故障排除后，他亲自操枪，狠狠射击鬼子。

就在这时，敌人射来的火炮击中了左齐右肩，瞬时鲜血直流。

鬼子趁机逃窜，左齐不顾伤痛，立即命令二连插入公路，堵住敌人的退路。

此时的他，身上手上都是血，不一会儿就昏迷过去。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老乡家里的炕上。右臂被止血带包扎着，暗红色的血浸透止血带。

“哦，我是这里挂了花……”他微微说。

二、断臂手术

团长闻听他醒来，告诉他伏击已经大获全胜，300多日军被全歼，还缴获了大批战备物资，大队长原田也自杀了。

当下最要紧的，就是往灵丘县转移部队，赶快给左齐治疗。

为避开日军视线，部队夜里赶路，白天也要避开大路，因此行进速度缓慢，3天后，终于抵达359旅旅部。

在那里等待疗伤的白求恩大夫一看，大吃一惊，这只胳膊，由于止血带扎得太紧，时间太长，已经发黑坏死！

正确的止血方法是，包扎起来后，应该隔一段时间进行一次松绑，促进血液流通。然而，左齐的胳膊，只做到了包扎，3天一直未有血液流通。

白求恩说，不截肢，就会危及生命。

左齐此时几近奄奄一息，含泪答应……

白求恩连夜手术，从右肩关节处，拿掉了整个右臂。

手术成功，但左齐高烧不退。白求恩用从加拿大带来的最好磺胺药片，每天给他服用。

这是左齐第一次吃西药，效果很好，很快脱离了生命危险。

然而，麻醉过后，碗口大的伤口，令他疼痛不堪，夜不能寐。

“我才不到27岁啊，今后怎么生活？”深夜他想，“怎么打仗？还能留在部队吗？”

一个月后，部队转移至灵丘县河浙村后方医院。

“人死卵朝天，不死又过年”。

在这个太行山深处的小山村，断臂将领左齐，度过了1939年的春节。

三、断臂之志

日日窗格看斜阳，夜夜炕上闻鸡鸣。

这是左齐在河浙村的生活。山西人民的小米土豆粥，滋养了他的身体，很快恢复。

这里有许多受伤的士兵在疗养，也有部队战友写来的慰问信，让他在这个兔年的春节，不那么寂寞。

小炕上，大家挤在一起，迎春节、话战死，写决心。

闲来无事，左齐开始练习左手写字，他知道，今后就要靠左手打理自己生活中的一切了。

但他暗暗发誓，要做一个“残而不废”的人。

正月初十，大雪，他在病榻上写下歪歪扭扭这样的日记：

大地穿上了雪白的衣衫，

洁白美丽的母亲啊，请不要伤心，

你又添了一个断臂的儿男。

……

扭扭捏捏的左手哟，

你又摆架子！

我告诉你：

你跟“右哥”作伴，

吃了20多年的冤枉，

今天，“右哥”走了，

你应该负起责任！

你的主人我姓左，

“左第”你可别再和孩子一般。

断臂的参谋官，就是这样的坚毅、幽默和乐观。

几个月的疗养中，他渐渐学会了用左手使枪、左手骑马、左手穿衣吃饭的习惯。

日后的岁月里，他照样上战场指挥部队，他还给战友开玩笑说：

“人说枪子不长眼，我看它倒很照顾我，不是打我脚，就是打我的手，从来不打我要害。”

据左齐的孩子回忆，父亲对自己的右臂很乐观，从小带他们玩耍时，还逗他们说：

“爸爸把右手藏起来了，找找看，在哪里？”

失去右臂的左齐，除了打绑腿、捆背包需要警卫员，生活中一般的事情，如穿衣吃饭扎鞋带，都能自己处理。

单手如何穿衣服？

左齐的女儿回忆，他先把左袖放到衣服的左臂上，转身一悠，衣服就挂在了右肩，左手顺势穿进左衣袖，然后一只手很快扣上扣子，整个过程“很溜”。

单手的他还能抽烟：

一手把火柴盒推开，取出火柴，把硫磺面朝上，中指、无名指压住，拇指食指捏着火柴在上面一划就着。

南征北战，戎马一生，新中国成立后，左齐被授予少将军衔。

独臂将军的坚毅乐观影响着每一个见过他的人。

1944年7月，美国战地记者福尔曼等人，来到陕甘宁边区，观摩八路军的作战训练，当他看到左齐（音“Tsuo Chi”）自信乐观的笑容时，当场被震撼，给他拍摄了一个露出断臂的特写，照片上的笑容，让每一个看到的人敬畏、礼赞。

这就是血与火中走来的抗战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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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刘济华; 毕雁 《独臂将军左齐的传奇故事——左齐将军的女儿左玲访谈》党史纵横 2015-03-01

萨苏《美国记者眼中的八路军》北京日报出版社201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