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坛周报全媒体记者 黄思隽

卡卢的愚蠢，最终没有导致德甲临门一脚打飞。德国联邦总理默克尔周三与16个州的州长会议中，如外界所料地就德甲和德乙在5月下半月复赛亮了绿灯。翌日，德国足球职业联盟（DFL）总裁赛费特宣布两个联赛将在5月16日那个周末打响重启第一枪，从第26轮打起，赛季最后一轮（第34轮）定于6月27日（德甲）和28日（德乙），仍然有升降级，但升降级附加赛还打不打则尚无定论。

5月7日，德国职业足球联盟总裁赛费特通过视频新闻发布会，介绍德甲德乙复赛的一系列安排。

“卡卢事件”给德甲上课

两周前，DFL已就5月中下旬恢复比赛制定了一份50多页的卫生指引和特殊比赛运营方案，随后得到了政府相关部门的认可。尽管默克尔在上周四推迟了德甲和德乙重启的决定，但路透社本周一率先披露默克尔会在周三与各州州长的视频会议上为两个联赛亮绿灯。

然而，胜利在望之际，柏林赫塔的科特迪瓦前锋卡卢却在周一下午搞出一场闹剧。他通过Facebook直播曝光了赫塔更衣室内一系列违反DFL卫生指引的行为，包括他与体能教练库赫诺、队长伊比舍维奇等同事握手和击掌，没有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以及走进只允许两人停留的病毒检测房间，拍到理疗师德梅尔在只是佩戴了医用外科口罩和手套，而没有佩戴护目镜和身穿防护服的情况下，对后卫托鲁纳里格哈进行新冠病毒的咽拭子检测。

莱万多夫斯基正好利用停摆期养伤，德甲重启后又可以继续冲击盖德·穆勒的进球纪录了。

闹剧发生后，德国媒体一度担心卡卢的愚蠢举动会导致DFL为复赛所做的努力化作泡影，或者至少给那些反对职业足球过早复工和搞特殊化的人留下口实。尽管卡卢的闹剧最终证实只是虚惊一场，但也给取得了阶段性胜利的德甲和德乙上了宝贵一课。正如《踢球者》杂志主编弗朗茨克所说的那样，让本赛季通过空场形式打完，需要每个人——每一名球员和每一名球迷都保持最高的纪律性。不光球员要守纪律，球迷也不能聚众看球，更不能在比赛期间聚集在球场外围。

空场复赛才能活下去

从3月13日下午在外界压力下不得不推翻以空场形式踢完第26轮的决定，继而进入全面停摆，到5月16日复赛，德甲和德乙仅仅暂停了9周，实属不幸中的万幸。按照德国媒体此前的估算，假如本赛季腰斩，那么德甲和德乙将面临超过7亿欧元的经济损失，并导致大约1/3俱乐部在5月和6月就破产。

早在德甲停摆后的第一次全体大会上，DFL总裁赛费特就明确指出：“假如有人不同意空场比赛，那么就不用再去考虑德甲联赛究竟是18家还是20家俱乐部参与了，因为届时再也没有18家俱乐部那么多了。对于许多俱乐部来说，空场比赛是活下去的唯一机会。”两周前，赛费特在拿出空场打完本赛季的全盘计划后再次强调，假如今后几个月内都无法恢复比赛，“那么德甲在某个时间将成为这场新冠危机的附带牺牲品。我们所认识的德甲，将不复存在。”

只有保证本赛季的完整性，德甲和德乙才能活下去。

德甲之所以敢为人先，成为第一个宣布回归的主流联赛，实属迫于无奈。受“50 1规定”的限制，绝大多数德甲俱乐部都没有财团或老板输血，而要自负盈亏。比赛一停，占了营业额约七成的电视转播、广告赞助和比赛日收入都几乎清零，大部分俱乐部的现金流迅速吃紧，可能只能维持几个星期的工资发放，继而导致破产。

只要能复赛，即便要自断一臂（空场导致比赛日收入归零），俱乐部好歹也能保住电视转播和广告赞助这两个占了总收入超过五成的最大头，从而活下去。两周前，DFL就已经跟几乎所有德国国内的转播商达成协议，转播费用按原计划预付，极大缓解了各俱乐部的财政压力。

能否尽快恢复并打完本赛季，不仅仅关系到俱乐部的生死存亡，还牵涉到成千上万人的生计，因为有大约56000人直接或间接受聘于德甲和德乙俱乐部。德甲和德乙联赛以及俱乐部的生死存亡，不仅仅是德国足球这个行业本身的问题，还是一个社会问题。

这就不难理解，为何德甲和德乙各俱乐部都渴望踢完本赛季，而不像主要依靠门票收入的德丙那样产生极大分歧（20队里只有10队支持踢完本赛季，8队请求赛季腰斩，2队弃权）。但对于联赛这么快就重启，还是不乏质疑和反对声。例如一直表现强硬、在DFL决定停摆前就单方宣布第26轮不来梅主场对勒沃库森一战取消的不来梅市长博芬舒尔特，就在州长会议上表达了反对意见。

根据《踢球者》网站的民调，对于德甲重启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正反两方人数基本持平。而对于5月16日就复赛，德甲内部其实也有分歧，例如保级形势严峻的不来梅和美因茨就希望晚一周才开踢。

德甲6月27日收官

赛费特解释说，出于劳动法的原因，赛季应该尽可能在6月30日前结束，而且德国足协本赛季的比赛（如德国杯）也要打完，加上需要给赛程预留一定的调整空间，因此DFL选择在5月16日而不是随后一个周末复赛。

由于政府只是批准从5月“下半月”复赛，第26轮只能始于16日，而不是15日，即将原定于周五晚开球的杜塞尔多夫主场对帕德博恩改到周六下午，与包括多特蒙德对沙尔克04的鲁尔区德比在内的另外4场比赛，同时在15点30分（北京时间21点30分）开球。

5月16日下午，鲁尔区德比将打响德甲重启第一枪。

领头羊拜仁慕尼黑的“复出首秀”定于17日下午18点整（北京时间翌日零点）做客柏林联盟。受当地法规所限，倒数第2的不来梅是德甲恢复全队训练时间最晚的一队，因此他们也希望联赛可以晚一点重启。最终，DFL也让不来梅最后一个才登场，即维持原赛程安排，让绿白军团在18日那个周一晚上迎战勒沃库森。

剩余9轮比赛，德甲只需安排2次周中赛，就可以在6月27日收官。按照习惯，德甲最后2轮都是9场同时开球。目前DFL尚未敲定最后8轮，以及不来梅主场对法兰克福的第24轮补赛的具体开球时间，而德甲倒数第3对德乙第3的升降级附加赛还会不会打更是悬而未决。

在欧冠和欧联杯仍无复赛计划的情况下，即便算上德国杯，也没有球队需要连续一周双赛到6月底甚至7月初。德国足协原本打算将德国杯半决赛放在6月16和17日，决赛则放在6月27日，但如今决赛应该只能推迟到7月初了。

空场带来巨大变数

5月中旬重启只是德甲和德乙活下去的必要条件，但非充分条件。只有平平安安踢完最后9轮，才能真正地起死回生。重启后，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为此，DFL从上周四开始为36家德甲德乙俱乐部的全体球员、教练和队务人员展开全面的病毒检测，并在首轮检测中发现了10例阳性结果，其中科隆一队就有3例，第二轮检测又发现了2例。DFL运动医学特别工作组主管蒂姆·迈尔医生教授指出，出现上述确诊案例证明排查工作行之有效。

而在联赛重启前，全部36支球队的参赛人员都要以类似于集训的形式，接受为期一周的隔离。换言之，各队最晚要在本周末开始“竞技隔离”。一旦有球员在复赛后确诊而要隔离怎么办？赛费特周四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DFL对此有应对方案，但在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之前，不会对外透露细节。

按照DFL制定的特殊比赛运营方案，本赛季剩余的德甲比赛不仅不允许观众入场，而且只允许213人进场，其中98人在内场，115人在看台。根据不同的球场，球场外区域最多只允许109人停留（含安保人员）。

德甲空场将从8周前的处子秀变成常态。

在此之前，德甲有且只有过一次空场比赛，即联赛停摆前那个周三晚门兴格拉德巴赫主场对科隆的第21轮补赛。因此对于绝大多数球队和球员来说，空场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何况不是空一两场，而是要维持几周，甚至是几个月。联赛停摆前，各方都对空场比赛嗤之以鼻。但经历两个月的停摆，认识到“空场是唯一出路”之后，风向明显有所改变。法兰克福体育董事博比奇就透露，他跟一些同事交流过，对于空场比赛大家普遍都觉得“有趣”，“因为没有人感受过。这就像是开始新赛季。”

空场比赛感觉陌生，而在联赛突然停摆9周且其间训练不系统的情况下突然就恢复正式比赛，对于所有教练和球员来说更是前所未有，这肯定会给整个联赛的竞争形势带来重大影响。谁能更快地找回节奏，谁就能在这个“短暂的新赛季”里笑到最后。博比奇认为，这或许会导致一些比赛出现奇怪的结果，“我们开玩笑说，也许会打出5比5来。”

裁判准备好了吗？

《踢球者》主编弗朗茨克则猜测，特殊时期的比赛里，球员之间的语言与肢体冲突，以及球员、教练或球队工作人员跟裁判之间的争论或许会大幅减少。《踢球者》同时还提出了疑问：德甲和德乙裁判截至目前还没有接受全面的新冠病毒检测，而且他们当中的部分人仍保持正常工作（而非居家工作），他们为复赛做好准备了吗？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在于：视频助理裁判（VAR）是在科隆的视频助理中心工作，每场比赛要4人参与——视频裁判和视频裁判助理各1名，以及2名操作员。每一张工作台难以确保4名同事相互间保持1.5米的安全社交距离，难道要在他们之间加隔板或要求他们穿防护服（赛费特表示会有符合法规的“结构调整”）？而且相关工作人员，包括那些兼职的视频操作员，都会在赛前接受病毒测试吗？一旦查出有人确诊，会有替补方案吗？

艾泰金和他的同僚们会德甲和德乙重启做好准备了吗？

上述与裁判相关的问题，在DFL的特殊比赛运营方案里并没有作出详细说明，仍留有太多疑问，仍有待DFL和相关政府部门去协商和完善。而且DFL那套看似天衣无缝的特殊比赛运营方案必须严格执行到位，特别是经历了卡卢直播事件后，各地政府部门有必要加强对所属俱乐部，尤其是球员的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