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为什么能拿到欧冠(PP深度 | 贾府兴则荷兰国运兴 谢青训亦谢英雄母亲)

文/林良锋

阿贾克斯再进欧冠半决赛，真是童话。

欧冠半决赛：热刺VS阿贾克斯 比赛时间5月1日3:00

上一次贾府打进欧冠半决赛，还是一九九七年。阿贾克斯在范加尔麾下四夺欧冠，骨干是一批平均年龄不到廿三岁的锦鲤：德波尔昆仲、克鲁伊维特、戴维斯、范德萨、奥维马斯、利特马宁等人，个个才华横溢。即使放在球员早熟的荷甲，这么年轻的集体也难得一见。当时贾府的平均年龄高于费耶诺德和特温特，都怪里杰卡尔德“拖了后腿”。这位前辈从米兰回流，带领这批新人再登欧洲之巅；翌年，巴西国脚，世界杯得主马西奥桑托斯加盟，贾府再进决赛。

是不是很像塔迪奇和布林德从英超返回荷甲？

阿贾克斯欧洲封王那年，足坛风云突变。一个名叫让马克博斯曼的比利时无名小辈，不忿传统转会制度剥夺自己谋生的权益，愤而将欧洲足联告进官去，竟然赢了！欧洲足坛从此面目全非，无数靠培养新人维持的俱乐部惨遭雷击，贾府最甚。欧冠卫冕失败，锦鲤们纷纷跃龙门嫁入世家牟取富贵，阿贾克斯顿时从欧洲列强的序列中消失了，从亚军退到四强，以跌入联盟杯，给崩溃划上句号。此后，阿贾克斯浮浮沉沉，穿梭于欧冠和联盟杯之间，运气好能进欧冠八强，运气差连联盟杯小组都进不去。本季阿贾克斯从欧冠第二轮预选赛起步，谁也没拿他们当回事，即使能进正赛，“小组游”也是常态。

过去二十年，阿贾克斯六次倒在欧冠预选赛第三轮，七次在小组出局，如果转战联盟杯（以及更名后的欧联杯），阿贾克斯也基本十六强止步。两年前打进欧联决赛（负于曼联），看似贾府在欧战次级战场有所提高，实乃该队处在化蝶前夜，酝酿更高层次的突破。二十二年后再进欧冠四强，阿贾克斯球迷感慨万千，既为球队再创佳绩欣慰，又因俱乐部即将成为超市，面临再创业而担忧。弗兰基德容已预定加盟巴萨，队长德里赫特未及弱冠，肯定奔赴豪门，其他新人离队也在意料之中。

半决赛的对手热刺，阵中四人出自阿贾克斯，三人由其栽培成才。在他们之前，斯内德、范德法特、伊布、费尔马伦等人一俟崭露头角，便相继远走高飞。人们很自然将阿贾克斯本季异军突起，与荷兰的复苏联系在一起。连续缺席法国欧洲杯和俄罗斯世界杯后，荷兰逆市打进新生的国家联赛四强，同组的是最近两届世界杯得主德国和法国。荷兰近期突飞猛进，和队内贾府国脚成为主角密切相关。从门将到锋线，荷兰都有阿贾克斯元素。西莱森在阿贾克斯成名，后防四人中三人有阿贾克斯背景，中场由德容和韦纳尔杜姆操纵，锋线则有巴贝尔。

荷兰和阿贾克斯能否再进一步？前景乐观。荷兰足球起伏的模式就是：贾府兴，则荷兰兴。阿贾克斯一直是荷兰足球水平的标杆，队史共百余人勤王报国，是埃因霍温和费耶诺德输送国脚的两倍有余。荷兰连续无缘大赛的四年里，阿贾克斯也很背时：连续四年荷甲老二，连续三次欧冠预选赛落榜，一次欧冠小组出局。目睹荷兰落魄，各国媒体纷纷探究个中原因。有“人才流失论”，有“战术机械论”，还有人暗示克鲁伊夫驾鹤，令荷兰失去神明庇佑。《泰晤士报》专栏作家马可迪质疑：德里赫特年纪轻轻担任阿贾克斯队长“简直是嘛”。

这些现象不同程度折射荷兰足球下滑的棱面，但荷兰足球真的是因为新人太早外流造成的吗？荷兰教练的确在英超碰了一鼻子灰，但能说明荷兰足球的宗旨有误吗？也许，荷兰足球的兴废，不过是荷兰的母亲们作怪罢了。不少人喝过“荷兰子母奶”，那也是荷兰奶制品出口的标杆。包装盒上是一位荷兰农妇抱着奶牛，看了让人发出邪恶的坏笑。老球迷也许听过“英雄母亲”的故事：二战欧洲人口剧减，各国政府鼓励生育，一位苏联妈妈一口气生了七个娃，荣膺“英雄母亲”的称号。西欧各国也不例外。看看欧洲足坛各位巨星的生辰八字，很多人出生在战后“婴儿潮”时期。战后十八年，欧洲各国激增新生婴儿七千多万。士兵复员专业，年轻女性安心持家，此时不生，更待何时？

人口激增，经济复苏，福利改善，青少年从事文娱活动多快好频，那时候电视尚未普及，更别提打游戏网购。不踢球唱歌，怎么消遣？荷兰只是受益于时代变迁的其中一家。战后头两届世界杯，荷兰没有报名，搞生产还没空，哪有余钱去巴西？一九五四年足球职业化，荷兰还是等了二十年再进世界杯，一打就进了决赛。之前四年，荷兰都是欧冠霸主，阿贾克斯三次称王，两度蝉联。看看荷兰国家队的构成便知：阿贾克斯和费耶诺德（代表荷兰首夺欧冠）各占七人（克鲁伊夫已赴巴萨），个个是“婴儿潮”时期武曲星转世。主力阵容又以贾府为主：后防苏比尔和克洛尔；中场阿里汉和内斯肯斯；锋线克鲁伊夫和勒普。

荷兰足球吃这批菁华的红利长达六年：连续两届世界杯决赛，连续两届欧洲杯打进决赛周。这拨人一退役，荷兰登时滑坡。连续三届大赛，荷兰都是看客，直到荷兰的英雄母亲再诞麟儿。荷兰三剑客横空出世，荷兰终在大赛捧杯。这一批才俊又让荷兰红火了六年。按周期，荷兰在美国世界杯之后本应跌入另一次萎靡，不料英雄母亲给力，接茬孕育出又一代豪杰。阿贾克斯四夺欧冠的本土新人，将荷兰送进了法国世界杯四强，比荷欧洲杯决赛。若非武曲星们集体下凡，荷兰这么小的国家，再青训有方也是巧妇难为。苏格兰和爱尔兰，幅员和荷兰相近，却迟迟等不来下一代菁英。

比利时毗邻荷兰，人才诞生和成绩挂钩的模式，竟有神似之处。两国双双未能打进一九五八、六二、六六世界杯；比利时去了墨西哥，荷兰四年后去了西德。比利时在上赛季八十年代初打进欧洲杯和世界杯四强，正好是荷兰盛极而衰的时刻。一俟瑟勒芒斯、格伦、西福和克莱斯特斯等人退役，欧洲红魔的成绩便一路向下，连续缺席三届欧洲杯，联办欧洲杯，还成为史上第一家小组不能出线的东道主。当前这批比利时国脚，基本是八、九年前冒头的新锐。再看法、西、德、英各自的起伏，都有英雄母亲为国争光的贡献。现在谁家不注重青训？何况阿贾克斯的青训有口皆碑？与其检讨人才流失，打法教条，何不呼吁英雄妈妈多生几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