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素描画(故事：去面试，发现帅总裁是我昔日暗恋男神，入职后他向我表白了)

本故事已由作者：化相 ，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有情”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近年天合出品端游《弑佛》火爆全网，官方公告将由原班人马打造同名手游，开拓新域，增副本，以及新玩法。

一众老玩家纷纷在论坛出谋划策，展开激烈讨论，其中一个热帖，居然是吐槽主线和尚的颜值？

“看个偶像剧满屏小鲜肉，玩个游戏还要继续受佘毒。天合爸爸，求手游和尚换脸啊啊啊。”

作为天合游戏的原画师，林岚大量调查过玩家对各个职业的审美观点，所以《弑佛》刚出来的时候，玩家对和尚颜值吹爆了。

不过几年时间，就视觉疲劳了？

她揉着额头，心生感叹，“果然是人上了年纪，越来越跟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

“岚姐，她们顶多是小屁孩，你年轻着呢。”

实习生小姚甜甜一笑，“我去前台拿个快递，岚姐有要带的吗？”

林岚跟着打趣，“我可没有你们小屁孩买买买的精力，去吧。”

看着小姚欢脱的背影，林岚摇头失笑。

她今年二十九了，早没了这样简单纯粹的快乐，哪里还谈得上年轻二字？

林岚移着鼠标，继续往下翻帖子，看到一条热点评论。

“小和尚，刚起来，刚起来！”

刚？

林岚正准备百度，小姚冲了进来，一脸兴奋道，“岚姐岚姐，出大事了――”

“又打哪儿听八卦了？”

“岚姐，亲眼所见，绝对真事儿。”

小姚两眼盯着她，闪闪放光，就等她开口问。林岚拿起杯子，无奈的配合道，“我听着呢，说说出什么大事了？”

小姚看了看设计部四周，凑过来道，“顾总，秃了！”

林岚正喝水呢，一顿呛咳，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道，“你说谁……谁秃了？”

小姚挑挑眉，“顾大boss。怎么样，大新闻吧？”

据小姚所说，她找快递的时候，看到一个“防脱发，15天快速生发”标注说明的包裹，瞬间燃起八卦之魂。

小姚还在跟前台打，猜会是技术部哪位小哥哥，谁知顾大boss突然现身，面不改色地拿走了那个包裹……

林岚听完，沉默了。

顾唯桢，大学时代的风云人物，天合内部公认的男神，也会有人到中年的烦恼？

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滋味，林岚有点感慨，也有点忧桑。

那红唇微掀动，溢出丝丝叹息。

“顾唯桢，我会老，你会秃。原来只有时间，最是公平。”

2

自打听了顾唯桢秃顶的消息，林岚渐渐总会忆起过往，连带看顾唯桢的眼神也复杂起来。

不过，她还算隐晦低调了。

小姚这个闲不住的，“不小心”说漏了嘴，消息在天合公司内部疯传，渐渐演变成“顾总戴假发了，还偷偷用生发药水。”

于是，公司例会上，人人都好奇地看着大boss顾唯桢……的头发。

技术部小哥哥想的单纯，这假发，也太真了，回头得找顾总，弄个购买链接试试。

而公关部小姐姐则是心痛加惋惜，颜值好能力高，明明是多金霸总的人设，怎么说秃就秃顶了呢？

顾唯桢自然猜不到他们心里的想法，但他明显感觉到今天的会议，气氛有些诡异。

他叩了叩桌面，“怎么，《弑佛》手游端即将上线，大家都没有需要讨论的问题？”

顾唯桢扫视全场，无形的压迫感侵袭在场每个人的脑海。众人神色一凛，纷纷整理带来的资料，轮流开始报告进度。

到了设计部，林岚提议，“大部分老玩家呼吁更换手游版主线和尚的形象，我们设计部认为，《弑佛》的设计感不能脱离玩家的潮流审美，应该采纳这条建议。”

顾唯桢点头，“说是同名游戏，但《弑佛》端游该优化的地方手游也要跟上。林岚，线稿出来了没有？”

林岚的脑海闪过一张手绘图，很符合老玩家期待的“刚”形象。但她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当事人决不可能会同意。

“还在构图，需要点时间。”

小姚听了纳闷，她明明看见资料里夹了一张线稿。她只看过一眼，但那双眼睛，画得栩栩如生，可传神了。

岚姐每天那么多事，是不是记错了？

小姚扯着林岚的衣袖，想要提醒她，这个小动作被顾唯桢看到，当即皱眉，“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拉拉扯扯，没有上下级观念，职场礼仪也不会吗？”

小姚刚出校园，哪经历过这场面，当即老老实实吐了话，“我只是想提醒岚姐，线稿就在文件夹里。”

林岚扶额，傻小姚，这不是让她骑虎难下么。

到了这一步，过多掩饰只会平添误会，林岚拿出那张压在最底下的手绘，视死如归地交了出去。

那是一张A4纸，背面还有电话号码，和凌乱的字迹，明显是画者临时起意，随手拿过来用的。

画上的和尚手持佛珠，身着袈裟。寥寥数笔，飘然淡泊之姿便勾勒而成。

再往上看，那和尚英俊，却是不易亲近的面容。他的双眸，似有怜悯万物的慈悲，又似拒人千里的冷漠。

公关部小姐姐托着下巴，妥妥的迷妹脸，主线和尚，好刚啊。

但专业修复bug的技术部小哥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寻常的地方。

这不是……顾总的脸吗？

虽然笔触细腻，面部轮廓柔和了，嘴唇没那么薄，眼神也不一样，但模特就是顾总本尊无疑。

小哥哥来回看了眼顾唯桢和林岚，想起最近顾总秃顶的传言，心觉大事不好，早走为妙。

“顾总，陈工Q我去处理bug，今天这会……”

顾唯桢盯了那线稿许久，此时发话道，“散会，各自回到工作岗位。林岚留下。”

等众人都出去了，顾唯桢也不说话，静静看着斜对角缩成鹌鹑的某人。

林岚感受到头顶灼热的视线，坐如针毡。

本着早死早超生的佛系安慰，她主动坦白道，“顾总，我明知你秃顶心里不好受，还以你的形象画了线稿，这事是我做错了。但我真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刚好想到了，就试着画了画。”

顾唯桢皱眉，“我秃顶？谁说的。”

林岚想到顾唯桢对小姚已经印象不好了，自然不能把她供出来，含糊道，“公司都这么传。”

“胡说，哪有秃顶，”顾唯桢向后捋了一把头发，纠正道，“我明明还只是脱发。”

林岚微微怔愣，她想过顾唯桢所有可能会有的反应。但独独没想到，他这么严肃的人，居然也会玩幽默。

“顾总，有些变了。”

“我都三十一了，老态、掉发不是很正常？”

“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在应对上，顾总想法改变了很多。比如说……以前这个时候，顾总大概在查是谁造谣。”

林岚的记忆里，顾唯桢一直都是个严苛的人。他曾说过，不实言论代表了不严谨，不负责任，是他眼中容不下的沙子。

“时间在走，人也都会变。我不在乎谁造谣，但如果以后我真的秃顶了，林岚，你会怎么想？”

顾唯桢凝视着她，仍是一贯沉稳的面容，可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觉摩挲起了大拇指。

林岚的心脏，不争气地跳了跳。

他这话，是在意她的感受？

但紧接着，林岚的脑海蹦出个小人，冷静地提醒着她，林岚，你不能这么没出息，顾唯桢不过因为你是老熟人，借此问问广大女同胞对他秃顶的看法。自作多情也得看年纪，你早过了暗恋倒追的青葱岁月了。

林岚拿起线稿，故作淡定道，“即使秃成和尚，顾总也是与众不同的。所以秃顶，只是顾总另一种独特魅力的体现。”

适当时机拍上司马屁，也是职场法则之一。林岚自认为回答得相当好，不过顾唯桢的脸色，却渐渐沉了下去。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线稿留下。”

林岚一脸莫名，不过boss的心思，尤其是遭遇了被列为男性自尊心最易受创的中年危机的boss，阴晴不定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在带上会议门的那瞬间，林岚身形一颤，顾唯桢最后低叹的话犹在耳边。

“顾唯桢还是顾唯桢，林岚，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你？”

大学相遇，职场相逢，两人相识八载，他和她，到底是谁变了。

3

林岚酷爱画画，大学报了社团，大二就成了骨干，在圈子里也小有名气。

某天有学妹找她画幅素描，出价三百。

现在的小学妹都这么壕？

林岚接过学妹递来的照片，顿时明了。

篮球场，白球衣，男生扣篮瞬间张扬的笑，就差在脸上刻着“芳心纵火犯”几个大字了。

不管这小学妹是追星，还是暗恋。单看男生的颜值，三百大洋，绝对不亏！

小学妹要的急，只给她一天时间。但拿了人钱财，事情就要办得漂亮，这才是林岚的原则。

小台灯下，林岚一次次废稿。

这照片是抓拍的，但色调光线都极好，衬得男生整个人像从书中走出来的。

她在笔尖重现，即使画得再像，男生的神态，动作的洒脱，仍不够传神。

林岚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得不停下画笔。

她拿起照片，认真研究这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从眉头微抬，到小指头习惯性的蜷缩。

这间接导致了后来，林岚初遇顾唯桢时，闹了个大红脸。

那时校园举办了很多赛事，篮球赛也是其中之一。篮球协会的干事找上美绘社，点名要请林岚设计宣传海报。

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林岚果断答应了。

她们美绘社走文艺范，曲高和寡，再想不到办法招新人，社团就得面临解散。

而为篮球协会画宣传海报，可是个绝佳反转的机会。

作为荣获校园第一社团、最受欢迎社团、最壕气社团等多个称号的存在，篮球协会是当之无愧的大金腿。

作画场地定在了教学楼长廊，支架有点高，林岚一个人也放不下来，只得站在椅子上。

她画得太认真，没注意到偶尔来往的行人。而高大的画板，也挡住了她的身形。

一对疯闹的情侣，追追打打，路过时撞上了架子，林岚跌落得毫无防备。

那瞬间，风穿过她的耳，夹杂着人声的惊慌与尖叫。

很快，一切的嘈杂，戛然而止。

有人……抱住了她。

林岚没缓过神，对上那张严肃的脸，愣愣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男生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顺势把她扶起，“我还以为，只有方竞才会用这么老套的搭讪方式。”

“好好的一场英雄救美，非得破坏气氛。顾唯桢，你也太不给美女面子了。”

方竞凑上来，笑道，“美女，我是方竞。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虽然方竞油嘴滑舌，看起来不大靠谱，但林岚还是很感激他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尴尬。

她想了想，回道，“你找我们社长谈海报宣传合作那天，我在后面整理画具。我是林岚。”

顾唯桢听到这儿，看了林岚一眼，原来她就是国学系据说很有名的才女。

方竞眼睛一亮，只是没来得及再搭话，就听顾唯桢发难道，“方竞，篮球协会是经费不够让人拆了，还是人手缺到家了？这么高的架子，选这么个场地画画，你这干事当腻了？”

方竞心里咯噔一响，糟糕，老大要发火了。

他想把这事囫囵过去，却听林岚辩解道，“不关方学长的事，是我觉得这里比较近，上下课方便。”

“如果林岚同学时间不够用，就不用再来了。不管是谁在这里，篮球协会决不允许，任何不负责任的事件出现！”

林岚没想到顾唯桢是个如此严苛的人，而且看起来能左右篮球协会的决定。但这关系到美绘社的生死，她不能让他把事情敲定下来。

“顾学长，我可以合理安排时间，保证自身安全。既然来了，我林岚不可能做一半就放弃。”

顾唯桢瞥了她一眼，“林岚同学，海报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当然，你坚持我也不会有任何意见。”

顾唯桢这语气，很欠揍。

那句“不值得”，始终回荡在林岚的脑海里。

他凭什么看不起画画？

凭什么认为这是一件浪费时间的事情？

林岚暗暗发誓要做出最惊艳、最夺目的海报，狠狠反击顾唯桢的不屑。

4

到比赛那天，林岚终于懂了顾唯桢的意思。

原来他说的不值得，是不需要。

即使林岚不大关注学校的体育赛事，眼前的形势她还是看得清的。哪怕没有海报，没有宣传，篮球协会的比赛依旧会人山人海。

主席台上迷弟迷妹太多，拥挤不堪，林岚下去费了些时间。

她看到校园记者或采访参赛选手，或采访观众，气氛火热朝天。

而她的宣传海报，伫立在角落，无人问津。

准备室里，顾唯桢透过窗，看到那一人一画，是与喧闹对立的另一个世界，微微拧眉。

方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诶，那不是林岚吗？我去带她过来，这里可是近距离看球赛的好地方。”

“不用去，她不会来的。方竞，下次做没脑子的事，多想想后果。”

“我怎么就没脑子了？”

顾唯桢没答话，转身抱着篮球出去了。

最近他去篮球协会，经常看到她在窗边画海报。仿佛有层透明的玻璃隔开了周边嘈杂，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就在那里，安静地，认真地，挥动着画笔。

每个人在乎的东西也许不同，但他们为此付出的心力，值得钦佩。

“顾队，今天友谊赛取得圆满成功，此时此刻你最想对大家说点什么？”

顾唯桢对着一张张热情的，微笑的脸，忽然就想起某人挥动画笔的侧脸，想起她落寞的背影。

而她的海报，是那样色彩热烈，设计惊艳。

他诚恳道，“今年的海报，很漂亮。”

记者一愣，这话超纲了，完全是不按理出牌。那么多精彩瞬间，迷人风采不说，居然提宣传海报？

但顾唯桢只答了这么句话，随后宣告采访结束。

于是校园周刊上，宣传海报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并配文：篮球队长顾唯桢称赞，今年的海报，很漂亮！

这个结果，显然在林岚的意料之外。

她抓起校报，急冲冲跑了出去。

他明明说过不值得，为什么还要帮她？

他知不知道，她气恼过他的不屑，怀疑过这场海报设计是戏弄？

他怎么可以，让她的小人之心，如今满是愧疚？

林岚一把推开篮球协会的门，大喊道，“顾唯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林岚没想过篮球协会也会有这么正经的场面。看起来，像是在开会。

她涨红着脸，匆匆跑了出去，“对不起，你们继续――”

太丢脸了。

林岚默默捂着脸，她暂时还没勇气再去找顾唯桢了。

“你找我有事？”

顾唯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岚像只受惊的小鹿，“你……你怎么出来了？”

顾唯桢走近，看不出情绪的喜怒，林岚一时间也分不清他是不是来责难她的，傻呆呆蹲在原地。

顾唯桢弯下腰，伸出了手，却是给她……系鞋带。

林岚的心，不争气地飞快跳起来。

“你慌慌张张不看路，如果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怕是会闹出大新闻。说吧，找我什么事？”

“谢谢你，帮了美绘社。”

“我不过说了句实话，你要谢的是你自己。好了，他们还等着，我先走了。”

他竟然，是中途跑出来的。

林岚看着他的背影，不止是心脏狂跳，脸皮也红得不成样子。

她想，她心动了。

5

大概喜欢一个人，你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了。

林岚开始关注校园周刊，开始逛论坛贴吧，开始画人物素描，围绕的主角都是顾唯桢。

美绘社人员爆满，多是篮球协会的粉丝，他们坚信顾唯桢称赞的就是好的，就是他喜欢的，就是可以离他更近的方式。

林岚从这些新社员口中，听到关于顾唯桢许许多多的消息。

顾唯桢是经济学院学霸，篮球队长，篮球协会会长，纪委部部长，a大名副其实的风云人物。

更重要的是，他单身，而且从来没有绯闻。除了在球场上有点意气风发的张扬，平日里通常是老干部作派。

这样的人，谁能拿的下？

林岚想起两人为数不多的交集，深以为然。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出糗啊喂。

这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后的下午。

大概是入秋，气温开始下降。也不知道是哪个宿舍的小姐妹，心血来潮煮火锅，把宿舍楼烧了。

当时风很大，助长了火势，事情闹得挺严重。五六人受伤，事发地附近的上下两层18个寝室都遭殃及，其中就包括了林岚她们的住处。

她和室友收拾好还能用的东西，等待着学生会协调分配暂住的地方。

这个她无比狼狈的时刻，顾唯桢出现了。

“人没事吧？”

“我们去上课了，逃过一劫。顾学长这是……”

“违规电器是学校明令禁止的，发生了火灾，纪委部责无旁贷。东西收拾好了的话，你们就跟我走。”

室友调侃道，“学长，难道是因为我们岚岚，开了后门？”

听说经过学生会协调，准备把即将实习离校的大三宿舍腾出来，给她们暂时落脚。时间紧，按先来后到安排。

顾唯桢指了指吵闹的排队处，“她们听到要搬进男宿舍，大多没想好。林岚，你去不去？”

室友扯了扯她的袖子，林岚点头，“去，麻烦顾学长带路。”

顾唯桢领着她们进了男生宿舍楼，走廊的杂物阿姨早就打扫干净，只是接连开了几个寝室，里面是惨不忍睹。

室友拉着林岚嘀咕，“岚岚，你刚才就该听我的。这怎么住啊。”

尽管林岚也有点抵触，但怎会驳顾唯桢的面子，嘴硬道，“收拾收拾，总比睡操场好。”

她随意一指，“顾学长，我们选这间，你先去忙，我们自己慢慢收拾。”

顾唯桢看了看，默默带上门，转身道，“你们跟我来。”

这回上了两层楼，他打开第四个房间，里面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齐整，明亮，装饰多是冷金属，很有设计感。

林岚看着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比女生宿舍还整洁的桌面，惭愧里有一丝怀疑，“顾学长，是不是走错了，这里看起来应该有人住？”

“一会儿，我让方竞他们过来清东西，你们就住这间。随便坐，我出去打个电话。”

林岚一愣，方竞？

听说他们是一个宿舍的，也就是说这是顾唯桢的住处。

林岚目光扫了扫，忽然定住了。

在靠窗的那张桌子上，有幅相框裱起来的肖像，篮球场，白球衣……

她的画，怎么在这里？

顾唯桢从身后拿过相框，放了回去，“这是我生日时候，球迷送的。她画得很用心，我就收下了。”

小学妹买了画去讨好顾唯桢，说是自己画的也情有可原。

可林岚内心却有个小人跳来跳去，顾学长，你夸的人，是我，是我。

但为三百块大洋，画了这副素描，这话林岚没法说出口。

喜欢他呀，就会忍不住藏起自己所有的不好。

方竞来得很快，毕竟老大电话里的语气，不怎么美好。

“不是说好左边前三个房间分出去，怎么又变了？”

方竞的抱怨，换来顾唯桢一记冷眼，“我让你负责男生搬宿舍的事，看看办成了什么样子？能住人？！”

“男宿舍，一直都这样。”

方竞话说完，就瞧见顾唯桢皱眉，顿时心感不妙。

当初他们分到一个寝室，顾唯桢爱干净这点很不合群，他为了达到目的，手段之狠厉，方竞至今都不想回忆。

他立马改口，“得，我现在就把那些兔崽子抓回来，保证按五星级酒店标准打扫干净！”

室友拉着林岚，小声道，“学长好man，岚岚，你再不下手，别怪我挖墙角啊。”

“你想多了。”

顾唯桢哪里是墙角，明明就是座大山，没有愚公精神，一般人哪挖得动。

林岚还没腹诽完，正主就来了，“林岚，施工队一会儿就来隔墙，男女分开，你们晚上不用担心。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谢谢顾学长。”

“不用这么客气，之前喊我顾唯桢，就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住处，林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方竞下午来清东西时说过，他们的实习，已经向学校提交了创业基地申请。宿舍有门禁不方便，所以早有打算搬到校外住，换宿舍仓促，但也不是没有准备。

――喊我顾唯桢，就挺好的。

想到顾唯桢白天说的话，想到他们还有相处的时间，林岚轻声道，“顾唯桢，我是不是离你，近了那么一点点？”

6

没过几天，林岚收到了顾唯桢的很多快件。寄件人似乎并不知道他换了住处，这给了林岚靠近他的借口。

林岚开始频繁出入篮球协会，起初是因为信件，后来是帮忙处理文书工作和宣传，有时也会辛苦篮球协会社员去美绘社搬搬东西，一起去郊游采风。

一来二往，两个社团打得火热。一年多的时间，出了好几对情侣。

只是顾唯桢，和林岚，似乎并没有进展。

林岚说不气馁，那是假话。她快去实习了，等再回来，顾唯桢早毕业消失在茫茫人海。

有些话，她现在不说，也许会后悔一辈子。

这份暗恋，该划上句号了。

林岚借着醉意，直奔篮球协会。

她知道，顾唯桢再怎么忙，晚上总会打几场球，然后在篮球协会静坐一会儿。

“顾唯桢，你到底怎么想的？林岚是个好姑娘，你不喜欢，就别拖着人家。”

是方竞的声音……

林岚静静靠着墙，握着门把的手，缓缓松开。

只听顾唯桢道，“我没有。”

方竞步步紧逼，“是没有不喜欢，还是没有想拖累她？”

顾唯桢摩挲着大拇指，眼中毫无波动，“是我没有想过。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林岚听到这儿，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她的暗恋，如一坛埋在地下的酒。

封坛掩土时满怀欢喜，怎料美酒难酿，终得一坛醋，酸涩难咽。

――我没有想过。

不是不知，不是不愿，而是与我无关的不曾想过。

这句话，仿佛将林岚拖进无尽绝望的深渊。

此后多年，仍会不断在深夜响起，警醒她，人被奴役就够了，总不能再把心都丢了。

7

继“顾总秃顶”事件之后，天合又爆出一大冷门，《弑佛》手游版的主线和尚，确认模特原型将是顾大boss！

“顾boss第一次公开上镜，居然是游戏角色和尚。岚姐，你好厉害！”

林岚也很意外顾唯桢的决定，但对上小姚崇拜的星星眼，她提醒道，“你有闲心八卦，NPC线稿好了？副本场景设计了几个？公关部宣传图选出来没有？”

小姚吐了吐舌头，无从反驳林岚直击灵魂的三连击，老老实实拿起了画笔。

林岚继续鼠绘，小姚突然又转身道，“岚姐，你和顾总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呀？”

鼠标顿了顿，林岚轻描淡写道，“你这又是哪听来的八卦？”

四年前，林岚所在的漫画社经营不善倒闭，对她职场规划产生了冲击，十分迷茫。

当时校友圈有人告诉她游戏行业新起，角色设计前景很好，并推荐了天合。

也就是面试那天，她再次见到了顾唯桢。

那天林岚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过什么。当时她唯一的想法，是迫切逃离顾唯桢的视线。

时隔多年，她依旧那么狼狈不堪。

但最终拿到offer，林岚并没有犹豫很久。毕竟天合是游戏行业新秀，很适合她职业的未来发展。

生活窘迫下，她曾经的暗恋就如微末，不值一提。

这几年，天合内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过往，稍微了解的也只知道她和顾唯桢是校友。

小姚的话，是从哪里听到的？

小姚回答道，“岚姐你忘了，我也是画画的。我们老师说过，一副作品要打动人，形神兼备是基础，最重要的是点睛，画者要找出人物的特质，并且放大它，将其艺术化。如果你们没有过多的接触，反复的练习，岚姐你是不可能画出来的。”

林岚无奈摇头，“我要是你们老师，知道你把知识点用在八卦上，非得气死不可。”

小姚嘿嘿笑道，“岚姐，你别转移话题。我还有发现哦，顾总他……绝对是喜欢你。”

指尖一颤，林岚垂着眼，“别胡说。”

“如果你们不是认识很久了，顾大boss办公室的那副素描，怎么会和岚姐你画主线和尚的笔触一模一样？如果顾大boss不是喜欢你，堂而皇之放在办公桌上的素描，又怎么解释？”

要是任由小姚说下去，天合又得传出奇怪的传闻了。

也不知想要说服小姚，还是安抚她自己躁动的心，林岚耐着性子道，“上次传顾总秃顶的事，你没被辞退是运气好，但做事要分清轻重。我再来回答你的疑问，第一，画风一致，笔触相近的人有很多。第二，顾总办公室的素描，是大学球迷送给他的。第三，禁止办公室恋情，是顾总亲自颁布的。现在，停下你的八卦，继续工作！”

小姚刚来不久，很多事还不清楚，一声哀嚎，彻底跑了题，“顾大boss怎么能禁止婚恋自由，简直是灭绝人性，惨无人道――”

想到技术部某小哥哥，小姚悲从中来，连续数天打不起精神，工作进度也慢了下来。

《弑佛》新增了许多场景和新角色，设计工作繁重。林岚也没空去察觉小姚的异常，直到跟制作部交接的时间所剩不多。

“小姚，什么情况？这些天，就画了这点东西？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工作！”

“岚姐，我……我……错了。”

“还有几个没开始设计的？”

“两个NPC，一个新增场景。”

“你这样，以后会吃大亏的。抓紧时间补救，你把NPC这几张再改改动作，还有这几张，重新调色，加快进度，争取把NPC画完。至于副本场景，我给你过一遍，新增的场景我来设计。”

“谢谢岚姐。”

林岚忙完手头的工作，又马不停蹄地帮小姚收尾。

时间紧迫，每天加班是常态。

场景修改，调色，查资料，设计线稿，鼠绘，调色，林岚不厌其烦地周而复始。

稚童成双，喜迎姻缘客。百年老槐，万千红丝线。走马灯下，互许终生言。

月老祠设计完成，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林岚打包好所有原画，点击邮件发送，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小姚啧啧赞叹，“岚姐，你真的好厉害，我都想去游戏里结婚了。”

林岚瞥了眼落地窗，“这么晚了，下雨不好打车。收拾下东西，我送你回去。”

“我爱死你了，岚姐。”

送完小姚，雨下得越来越大。林岚开着导航，以龟速往回行驶。

林岚没来过这里，开着开着感觉越来越偏僻，她将车停在路边，仔细看了看导航，发现有条路走岔了，网络信号不好，导航也没提醒。

看着窗外瓢泼大雨，林岚预感再走下去，会出事。

她拨通报警救援的电话，对方告诉林岚情况已经登记，会尽快安排，但城市积水灾情很多，让她耐心等待。

这是接近凌晨的时间，一个人烟稀少的地点，林岚忽的害怕起来，她不能等下去。

点火，掉头，林岚试图找到正确的线路。

但很不幸，车没能开得很远，陷入了一个大坑。

她，孤立无援。

这是离乡背井，独自在外打拼的人，面对困境最难过的一点。

电话，就是在这个响起，来电显示：顾唯桢。

林岚鼻子一酸，“顾总，这么晚有事吗？”

“你到家了没有？”

“……嗯。”

林岚是不想麻烦顾唯桢的。

每次的狼狈都会提醒她，看，林岚，你太糟糕了，顾唯桢不喜欢你，是对的。

通话短暂沉默，林岚也不知该不该挂断。

一会儿，顾唯桢才道，“我听到了雨刷的声音，林岚，你到底在哪？”

8

“我在杨柳路附近。”林岚瞥了眼滚动的雨刷，几近哽咽，“顾唯桢，我找不到回去的路，我车坏了。”

“林岚，不要慌，不要乱动，我马上到。”

林岚的害怕，焦虑，通通在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攥着手机，想了很多。

想到老家的父母，想到年少喜欢顾唯桢的自己，想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突然间，林岚觉得她很累，很累。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强光打在前窗上。那辆车，停在了不远低洼处。

是顾唯桢。

他撑着伞，淌着污水，一步步向她走来。暗夜里，似乎打了几个趔趄。

林岚看得发愣，直到他们咫尺之遥，他敲了敲玻璃窗，“林岚，开门。”

林岚停车的地势较高，但水位也已经升到了轮胎的一半。

顾唯桢果断道，“车里不能再待了，吃的，喝的，保暖的东西，全部带上。”

林岚准备东西的时候，他就借着车灯，环视周围。

“就剩这么多了。”

顾唯桢目光回到林岚身上，点头，把伞递了过去，拦腰抱起她，“雨太大，容易干扰视线，好好撑伞。”

林岚下意识的挣扎停住了，乖乖撑着伞。

到了地方，顾唯桢放下她。

这是处拆迁到一半的民房，勉强能躲雨。

“水太深，我的车发动机进水，走不了。你打了报警电话没有？”

“报了。”

“很好。我们现在只做一件事，就是等待救援。这里积水漫上来的几率很小，就算它发生了，也不用怕，屋前的树干很粗，抱着它们，就不会被冲走。林岚，听明白了吗？”

“嗯，谢谢你，顾总。”

“又不是在公司。你以前喊我顾唯桢，就挺好的。”

顾唯桢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最近加班那么晚，歇会儿，我守着。”

林岚靠坐着墙，有些不习惯。

这四年，他们大多是交流工作，出了公司也多是一起出差。

两人独处的机会，很少。因为林岚在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但今晚，她突然想通了很多东西。

林岚闭着眼，假寐，缓缓道，“顾唯桢，我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你。”

顾唯桢看了林岚一眼，拿出袋子里的薄毯，搭在她身上，就地坐她身旁。

“嗯，我知道。喜欢一个没有回应的人，一定很累。”

“都过去了。”

林岚这句话，有点终结聊天的意味。

顾唯桢略显局促，他不惧商场你争我斗，却独独不会处理感情。

他迫切想找个话题，思来想去，挑了一个最差劲的。

“你还记不记得方竞？”

“方学长？他人很好。”

“你实习离校的时候，他准备在聚会上跟你告白，那天你没有来。”

“方学长后来跟我说过这事，他也找到了真爱，生活很幸福。这告诉我们，很多错误的缘分，不开始，也许下一个就会遇上对的人。”

顾唯桢说这话，无非是告诉她，她很好，值得被人喜欢，只是这个人不是他而已。

那她这样的回答，他应该可以放心了。

毛毯很薄，但它将一个人自身的热量留住、聚集的时候，真的可以温暖一个人。

它此时就像盔甲，包裹着林岚，不会再有寒冷吹袭。

她不再说话，任由困意慢慢袭来。

顾唯桢手握成拳头，无声锤入泥土之中。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挫败。

“对不起，林岚。当时我的未来规划里，并没有感情。我想的是怎么拿到学位，怎么建立更多的人脉，怎么通过学校创业基地的申请，怎么更快去适应社会。这些对那时候的我，才是最重要的。”

林岚昏昏欲睡，“学长活的通透，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顾唯桢看向那背对的半张侧颜，微微凝眉，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低沉沮丧的声音在夜里响起，“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感情不是可以被规划的，不是可以被人操控的。错过了，需要更多的缘分、时机，才有弥补的机会。而这恰恰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我的表现很糟糕。”

回应他的，是身旁轻轻的鼾声。

她太累了。

9

凌晨在医院挂了点滴，又回家休息了两天。林岚再来公司的第一件事，是提交辞职信。

“岚姐，你真的要走啊？顾boss不会同意的。”

小姚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在群里发了一句谢谢岚姐送她回家，很快就接到了顾boss的电话。

问岚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家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大雨让岚姐一个人回去。

当时，顾boss好凶，好严厉哦。

但小姚颤抖的小心肝还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顾boss明明就是喜欢岚姐嘛。

所以，他怎么会放她走？

“你呀，以后多练习，少八卦，不要浪费你的天分。”

林岚拍拍小姚的肩，走出设计部，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

“来了，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有件事，需要顾总签个字。”

短暂的交流后，一个信封落在办公桌上。

辞职信？

这几个字，狠狠刺痛了顾唯桢的眼。

“你想好了？”

“嗯。”

“为什么？”

“年纪大了，想家。困在雨里的那天，我想起了爸妈。我想回去陪陪他们，再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让他们不用为我操心，过属于我的生活。”

顾唯桢很想撕碎手中的辞职信，但听完林岚的话，他沉默了半晌。

最终在信封上，落下龙飞凤舞的签名，“林岚，我同意你的辞职。”

“谢谢。谢谢顾总这些年对我的帮助，以及工作的支持。”

说完这番话，林岚仿佛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那一刻，她有失落，也有松一口气的感觉。

她从来不愿意承认，答应那份offer，是因为她还喜欢他。

那困在雨中的脆弱，却提醒着她，再不选择离开，就更难从这场无望的暗恋里抽身了。

“既然现在我们只是朋友，能不能坐下聊聊？”

林岚想着以后不会再见面，一时心软，接受了顾唯桢的提议。

“林岚，你知道大学时候，方竞为什么偏偏找你设计宣传海报吗？”

林岚摇头。

顾唯桢拿起桌上的那副素描，篮球场，白球衣，扣篮瞬间笑得张扬的少年。

正是当年，她画的顾唯桢。

“是因为它。画手都会在作品里藏着独特的标记，小学妹明显说谎了。”

林岚意外，甚至脑袋都有点混乱了。

“所以顾唯桢，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我画的？”

“嗯。最初留下它，我只是很欣赏画技。后来到处乱跑，每回收拾东西，这画怎么都丢不下。”

也许只有面临取舍的时候，才会明白一个人在你心里的位置。

当初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会带上这副画时，顾唯桢想的，只是不想忘记她。

他不想忘记，挥舞画笔的她，他不想忘记，摇旗呐喊的她，他不想忘记，初初跌入他怀里的她。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再见吗？”

林岚感觉顾唯桢像是被刺激到了，有种游戏里要放大招的感觉。

她咽了咽口水，“难道不是凑巧？”

顾唯桢摇头，“是我通过校友圈，故意放出话引你来公司应聘。当时我是想帮你，也是真的想见你。”

林岚咋舌，心里隐隐有了不可置信的猜测，只是一时信息量太大，她有些难以负荷，只能傻呆呆坐在那里。

“就像方竞想跟你告白，我其实觉得你们不合适一样，就像我认为办公室谈恋爱影响工作效率，阻止其他男人靠近你一样，我一次次认为自己是理智的决定，但这不对！明明是我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情感，可心脏的频率一次次冲击大脑，告诉我，这就是喜欢。”

顾唯桢一股脑说出藏在心里很久的话，但林岚还有些没反映过来，他坐在那里，摩挲着大拇指，忐忑不安。

直到林岚终于缓过神来，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她暗恋的人，喜欢她？

仿佛确认般，她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唯桢，你是在向我告白吗？”

“不，我刚才是在回应你年少的喜欢。”

顾唯桢走到林岚身前蹲下，让她看到自己眸中的人，诚挚道，“但现在我想请求，林岚，属于你的生活里，可以有我吗？”

林岚笑中有泪，“顾唯桢，是我们的生活。”

去面试，发现帅总裁是我昔日暗恋男神，入职后他向我表白了。

尾声

《弑佛》手游版上线，论坛爆火了两张帖子。

一张是关于主线和尚的颜值，大批玩家得知是天合boss本人出镜，纷纷跑到微下各种求主线和尚开姻缘线。

官方给出的答案是不能打破剧情设定，但据天合内部消息，是因为顾boss宠未婚妻，连虚幻的念头都不想留给外人。

严肃到这个份上，感觉这人不怎么浪漫？如果有这种想法，那就大错特错了。

论坛的另一个热帖，爆出来天合boss婚礼现场的布景，正是《弑佛》里的月老祠。

只因他的妻，就是那名原画师。

而众人讨论的当事人，正在计划婚后的蓝图。

“顾唯桢，你讲认真的？”

“嗯，十年后我赚的钱够我们过一辈子了。到时候带你四处走走，画祖国山川，画埃菲尔铁塔，画我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你呢，就陪我看看球赛。”

“十年，那如果有小孩，钱够用吗？”

“别担心，教育资金还是在规划里。等成年了，让他自力更生去。林岚，我顾唯桢，只负责你的一生。”（作品名：《反套路之她的盔甲》）#爱情##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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