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体育头条 > 委内瑞拉和智利关系(智利迎来左翼总统,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委内瑞拉和智利关系(智利迎来左翼总统,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更新时间:2022-07-27 02:52:37

【文/观察者网 赵挪亚】当地时间12月19日,智利左翼联盟“赞成尊严”(Apruebo Dignidad)候选人加夫列尔·博里奇(Gabriel Boric)以出乎意料的优势,击败右翼政党联盟“基督教社会阵线”候选人何塞·安东尼奥·卡斯特(Jose Antonio Kast),当选智利新总统。

这应和了拉丁美洲这两年来的总体政治趋势。今年以来,左翼领导人已接连在秘鲁、洪都拉斯和智利竞选胜利。稍早之前,阿根廷、玻利维亚和墨西哥等区域大国,也都迎来了左翼领导人。而地区第一大国巴西左翼的回归,则有力地助推此轮左翼回归潮走向高点。

但是,长期以来拉美政坛就有“左右摇摆”的特性。欧美学术界甚至造了一个词“粉色浪潮”(Pink Tide)来形容拉美21世纪来,数次从右向左倾斜的政治倾向。

本轮拉美左倾的浪潮缘何开始,能否摆脱拉美左右摇摆的传统?这些左翼领导人的政治倾向如何?左翼领导人上台后,拉美作为“美国后院”,在国际关系中如何与中美两国打交道?这些都是外界关注的问题。

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袁东振告诉观察者网,拉美国家无论是左翼执政,还是右翼上台,都是一种常态性现象,即便在有“新自由主义”改革样板之称的智利也不奇怪。意识形态在中拉、美拉关系中很重要,但不是决定性因素。“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都非常重视中拉合作,没有把意识形态带到中拉合作过程中。”

此外,智利还是全球第二大锂矿供应国。锂运用广泛,新能源汽车对锂电池的需求尤为强劲。博里奇在本次竞选中提出了建立国营锂业公司、增加矿业税赋等主张。外界普遍预期这将推高锂市场价格。但尚不清楚博里奇是否会完全兑现承诺,或者何时以何种程度实施。行业分析人士认为中短期内不会影响已规划产能的锂供给;长期看,对未开采资源项目有延期可能,对远期全球锂资源供给释放有所限制。

“若智利是拉美新自由主义的摇篮,那它也将成为坟墓”

智利选举委员会19日公布,对99.77%的选票统计结果显示,在当天举行的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中,左翼政党联盟“赞成尊严”候选人博里奇当选新一届智利总统。

在已统计的选票中,博里奇获得55.86%的选票,其竞争对手右翼政党联盟“基督教社会阵线”总统候选人卡斯特获得44.14%的选票。彭博社称博里奇的优势“远超预期”。

现年35岁的博里奇将于明年3月11日就职,届时他将成为智利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统。“赞成尊严”是由包括智利共产党在内的9个智利左翼政党组成的左翼选举联盟。

除了“史上最年轻”,西方媒体还为此次对阵的双方打上标签。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和法新社特意提到,博里奇不顾忌露出手上的纹身,留着胡子,发型凌乱,很少身着正装领带,没有结婚。

此外,博里奇表现出“情绪化”和“拥抱流行文化”的特点。例如,他承认自己有强迫症,曾在精神病医院治疗过两周。他也喜欢否定自己的过去,为一些往事道歉。智利社会学家蒂洛尼(Eugenio Tironi)因此认为,这些特质,加上他偏向“进步”的政策,以及对流行文化的喜爱,极大迎合、吸引了智利年轻人。

委内瑞拉和智利关系(智利迎来左翼总统,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博里奇手拿歌星泰勒·斯威夫特的“梗图” 个人社交媒体图

本次选举,博里奇在35岁以下的选民中支持率很高,而在25岁以下的选民中更加高。

2011年,时年25岁的博里奇以学生的身份,领导了在首都圣地亚哥的示威游行,反对国家私有化教育的政策。2019年,从政后的博里奇再度在当年的全国游行中出面,参与协调了示威者和政府之间的和平协定。

2019年的那场游行,为智利这两年的政治奠定下了基调。当年,智利首都公交系统票价上涨引发波及全国的抗议潮。民众的主要诉求包括制定新宪法、改善公立医疗和公立教育、提高养老金和工资水平、降低公共服务费用等。同年11月15日,智利主要政治力量就回应民众诉求,制定一部全新宪法替代1980年宪法达成共识。

委内瑞拉和智利关系(智利迎来左翼总统,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2019年10月,智利民众上街游行 视频截图

博里奇的对手,则是政治立场保守的律师卡斯特。CNN称,他是前智利总统皮诺切特和自由主义市场经济的坚定捍卫者。他的政治议程包括为企业减税,在智利北部建造壁垒防止非法移民,以及废除堕胎等。鉴于此,他也被外界称为“智利特朗普”、“智利博索纳罗”。

委内瑞拉和智利关系(智利迎来左翼总统,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胜选后,圣地亚哥街头涌上博里奇的支持者 博里奇竞选团队图

两人给2019年游行示威后的智利开出了完全不同的“药方”。博里奇在本次竞选中,将矛头直指智利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他曾提出一句口号:“如果智利是新自由主义的摇篮,那么它也将是坟墓。”

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袁东振曾指出,智利一直是拉美地区新自由主义改革的样板,智利的新自由主义政策方向未发生过本质性改变。

智利的新自由主义经济模式,可以追溯到皮诺切特时代,这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智利的经济快速增长,但外界普遍认为这种经济模式将穷人和工人阶级边缘化。智利是世界上收入差距最大的国家之一。根据联合国机构的数据,该国1%的人口拥有25%的财富。

针对这一样板国家,博里奇支持改革税收制度,增加对富人和当地矿业公司的税收,控制政府债务;废除由私人企业管理养老金的制度,改进医疗体系,以促进穷人获得医疗服务。同时,他还支持削减工作时间,打造福利国家,为女性增加岗位,支持同性婚姻和堕胎等。

卡斯特则有着完全不同的议程。他承诺要让为企业削减税收,减少政府的社会支出,来实现一个“更为公平和正义的社会”。智利国内批评称,他的一系列政策可能让国家“回归到皮诺切特时代”。

智利是全球第一大铜矿供应国和全球第二大锂矿供应国。在竞选阶段,两大候选人对于采矿业的施政理念截然相反,引发市场广泛关注。其中,博里奇主张强化国家调控、提高矿企特许权使用费、反对矿产资源私有化、推动建立国营锂业公司等。

委内瑞拉和智利关系(智利迎来左翼总统,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智利是全球第一大铜矿供应国 资料图

因此,西方媒体认为,本次选举凸显出智利国内政治“极化”的趋势。

虽然两人的政策截然不同,但本次选举还是在相对平和的氛围下结束。选举结束后,卡斯特迅速承认败选,并向博里奇发出祝贺。现任总统皮涅拉也与博里奇举行了会面,并表示会从当地时间20日起开始过渡。

虽然博里奇已经当选,但他的前路依旧障碍重重。目前,智利的上下院的席位中,中右翼执政联盟“智利前进”(Chile Vamos)席位依旧高于左翼联盟“赞成尊严”。如果算上其他独立党派,那么左翼势力多于中右翼。但CNN认为他还将会面临一个分裂的议会。

此外,博里奇也要面对停滞的经济。2018年,智利的国内生产总值(GDP)达到2970亿美元的历史高点后开始下降。22020年,受新冠疫情的影响,智利GDP已下降至2520亿美元。而在全球通胀的背景下,智利也未能幸免。尽管目前智利财政尚属稳健,但由于大规模支出,该国债务与GDP之比已迅速上升。

虽然暂不清楚博里奇是否会兑现竞选承诺,但市场已出现恐慌情绪。

出于对之后可能出台的激进经济政策担忧,周一智利股市与外汇价格齐跌。智利基准股指收盘下跌6.2%,此前跌幅达7.5%。智利2050年到期的美元计价债券的收益率上升了8个基点,至3.3%。摩根士丹利资本国际智利股指下跌10.45%,为5月中旬以来最大单日跌幅。

在智利运营的矿业公司股价应声下跌,周一伦丁矿业公司(Lundin Mining Corp.)在多伦多证券交易所下跌近17%,英国矿业公司安托法加斯塔(Antofagasta)在伦敦股市下跌超过5%。全球第二大锂生产商智利锡矿集团(Sociedad Quimica y Minera de Chile SA)领跌智利主要股指IPSA,跌幅达14%,为大流行爆发以来最大跌幅。

市场情绪也传导到了国内锂价格。上海有色网数据显示,20日,金属锂大涨2万元/吨至117.5万元/吨,月涨幅超7%;电池级碳酸锂涨0.35万元/吨至24.15万元/吨,月涨幅超18%,不断刷新统计口径内(2017年至今)的新高。

锂是密度最小的金属,在工业制造产业链中拥有广泛的作用。近年来随着新能源汽车的兴起,锂电池的需求大幅激增。目前,智利的锂行业主要由智利矿业化工(SQM)和雅宝(Albemarle)主导。1971年,SQM公司曾被完全国有化。皮诺切特政变上台后,将其私有化。2018年,天齐锂业斥资40.66亿美元收购SQM23.77%股权,成为其第二大股东。

国泰君安证券表示,此次选举在中短期内不会影响已规划产能的锂供给;长期看,对未开采资源项目有延期可能,对远期全球锂资源供给释放有所限制。

隆众资讯分析师认为,在博里奇执政期间,最悲观的情况是政府提前收回智利矿业化工(SQM)的勘探许可,但这是非常极端的情形。短、中期内,当地已规划的锂供给不会产生影响,前期投建的产能也将逐渐达产。长期来看,未来新建项目或有延期可能,对远期全球锂资源供给释放有所限制。

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博里奇的当选,似乎应和了近年来拉美政坛的趋势。仅今年而言,拉美地区就有三位左翼领导人当选。

7月19日,秘鲁全国选举法院当天宣布,自由秘鲁党候选人卡斯蒂略在6月6日举行的第二轮总统选举中战胜右翼人民力量党候选人、日裔前总统藤森之女藤森庆子,当选秘鲁总统。

卡斯蒂略与博里奇有相似之处。他们都在选举前不为人所看好,但卡斯蒂略在选举前一个月内支持率飙升,让秘鲁国内外的观察人士感到震惊。此外,他和博里奇类似,不穿西装,不着领带,爱戴秘鲁传统帽“chotano”,这让他收获了一批农村和底层人士的拥护。

委内瑞拉和智利关系(智利迎来左翼总统,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卡斯蒂略 资料图

洪都拉斯国家选举机构当地时间12月20日正式宣布,自由和重建党候选人希奥玛拉·卡斯特罗当选洪都拉斯总统。她在11月28日的总统选举中获得了超过51%的选票,远远超过右翼候选人纳斯里·阿斯富拉,后者的得票率接近37%。卡斯特罗因此成为洪都拉斯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

稍早之前,几个拉美区域大国也接连翻左。2018年,奥夫拉多尔代表竞选联盟“我们一起创造历史”当选墨西哥总统;2019年,阿根廷中左翼总统候选人阿尔韦托·费尔南德斯成功当选新一届总统;2020年,左翼“争取社会主义运动”候选人路易斯阿尔塞以55.1%的得票率在首轮投票中直接胜出,当选玻利维亚总统。

截至目前,拉美23个国家和地区中,有15个国家由左翼或中左翼领导人执政。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发展中国家所所长、中国拉美学会常务理事王友明认为,在拉美最大国家巴西,左翼势力也可能在明年回归。去年以来,巴西疫情屡屡失控,经济复苏势头不振,右翼总统博索纳罗的光环消退殆尽。左翼领导人、前总统卢拉,民望持续攀升,已成为明年总统大选的最热人选。

委内瑞拉和智利关系(智利迎来左翼总统,拉美左翼全面回归?)

2007年第二届南美洲国家联盟峰会上,左翼领导人们齐聚一堂

但是常年来,拉美政坛就有“钟摆效应”一说,左右翼政客轮流上台,本次左翼回归能否破除这种效应?

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袁东振告诉观察者网,拉美国家无论是左翼执政,还是右翼上台,都是一种常态性现象,即便在智利也不奇怪。放在整个地区来看,左右力量的对比大体均衡,势均力敌。并不是说左翼执政,右翼就没有影响了,只是一个时期左翼强一点,另一个时期右翼强一点,谁上台谁下野其实都挺正常。

具体到立法层面,他指出左翼执政党在议会立法机构内没有获得和它执政底蕴相匹配的席位。例如有时候,反对党的席位要比执政党高,对它执政是一种掣肘。

“其实不管是左和右,都没有在这个地区‘一统天下’,没有占到‘绝对优势’。”

袁东振说收入不公平,社会贫富差距,是左翼在拉美国家获得支持的一大原因。但无论是左翼执政,还是右翼执政时期,这一问题都没有解决。而能否解决这一问题,对左翼执政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因为如果经济形势好,就业充分,大家收入就有保障,基本诉求获得满足后,民众希望保持住这种获得感。但如果经济形势不佳,就业和收入不行,越来越多民众陷入贫困,他们就会要求改变现状。

第三,政党能否在台上执政,归根结底还是与从政者和执政党的能力有关。因此,拉美的左右轮替,与社会经济和执政相关,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左翼执政,和中美会如何相处?

拉丁美洲由于地缘上靠近美国,历史上被视为美国当仁不让的“后院”。过去百年之间,美国奉行“门罗主义”,干涉拉美政治,给拉美国家带来了各个层面的影响。拉美左翼在冷战时期挑战了“门罗主义”,意识形态上带有反对美国干涉的特征。

王友明认为,左翼回潮必然引发地缘政治效应的外溢。尽管拉美并非美国全球战略的核心考量,但囿于地缘政治、经济和历史文化的缘故,拉美始终是美国对外政策重要议程,其中移民、毒品、遏制左翼是历届美国政府对拉政策的三大主要关切。

针对左翼回归后处理与美国关系的问题,袁振东表示,美国在拉美长期以来有一种政治倾向,“拉右打左”,即拉拢右翼来打击左翼。

但值得注意的一点是,拉美地区左翼的政治光谱比较广阔,并不能用一个简单的“左翼”来涵盖这些政党。比如,拉美地区有比较激进的左翼政权,如古巴、委内瑞拉和玻利维亚等。对于这些激进的政党,美国一直秉持无理打压的态度。

拉美地区比较主流的,是一种相对温和的左翼,它们管自己叫“进步力量”。对于这些左翼政党,美国实际上是采取一种容忍的态度。这些政党执政的时候,与美国之间合作是主流。温和左翼政党虽然在政策、口号和具体的行动上与美国有矛盾,但没有采取激烈反美的态度。

美国也对这些拉美国家的温和左翼,采取了一种温和、务实和容忍的态度。

袁东振认为,在很多人眼里,拉美左翼的意识形态可能和中国共同点多一些,右翼少一些,但这些年来的中拉战略伙伴关系,都在不断深化。这些国家中,有的是右翼执政,有的是左翼执政,但中国和它们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有所发展,更为重要的是双方经贸合作。

中拉经贸合作势头发展的非常快,呈现出全面推进的势头,大家都有合作的意愿。

袁东振说,拉美左翼可能在意识形态上天然有一种对华友好的倾向,但是这种倾向和中拉合作其实完全不是一回事。现在无论是拉美左翼还是右翼,都非常重视中拉合作,把中拉合作当成国家重要的外交政策。

“我特别想提一下哥伦比亚,这是一个右翼执政的国家。但今年杜克总统和中方通话时特别强调,发展对华关系是哥伦比亚各政治派别的广泛共识。哥方愿同中方一道,推动哥中关系持续深化。”

无论是左翼还是右翼,都非常重视中拉合作,没有把意识形态带到中拉合作过程中。总的来说,中拉合作是平等互利、开放包容的,不以意识形态来划分。无论是美拉关系,还是中拉关系,意识形态很重要,但意识形态不是决定性因素,特别是中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