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圣诞节后再现疫情高峰 小说(两年多来，全球作家为疫情书写了哪些现象与反思？｜世界读书日)

世界读书日 ✦

World Book and copyright Day

今天是“世界读书日”，199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起的这个节日，同时也是纪念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和英国作家莎士比亚共同的辞世日。

全球疫情还未结束的2022年，再一次令人想起四百年前多次席卷欧洲的瘟疫，而塞万提斯与莎士比亚正身处其中，莎翁在伦敦隔离期间写下了《李尔王》《麦克白》等戏剧作品，其中写道，“因为自己是从忧患中间过来的，所以对于不幸的人很容易抱同情。”“只要你集中你的全副勇气，我们决不会失败。”

新冠疫情两年多来，全球许多作家保持着敏锐而深刻的观察书写。今天我们梳理编译了包括中国作家与国外作家的部分新作，无论是诺奖作家帕慕克、格丽克还是青年作家乔尔达诺、萨莉·鲁尼，他们描绘疫情带给普通人的恐惧感，担忧人类面对疫情的健忘，也试图探讨如何重建面对未来的信念和勇气。

（按出版时间倒序排列，国外作品名为暂译）

14

《紧迫问题》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出版时间：

2022年4月

在今年最新推出的随笔集《紧迫问题》（Burning Questions）中，玛格丽特·阿特伍德关注了从2004年到2021年间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其中包括9·11事件、经济危机和新冠疫情等。这是阿特伍德自1960年以来的第三部随笔集，也是她对自己写作生涯的阶段性回顾。在随笔集中，阿特伍德提到自己非常崇敬《寂静的春天》的作者蕾切尔·卡森，她关于爱丽丝·门罗的文章是关于这位加拿大诺奖得主的最好诠释，她解释说，门罗不是契诃夫，而是塞尚，“你画一个苹果，你再画一个苹果，直到这个真正熟悉的物体变得陌生、明亮和神秘；但它仍然只是一个苹果。”阿特伍德还批评西方政客们一直在使用好战的语言来描述应对瘟疫大流行的方法，“当恐慌流行起来时，人们渴望得到指责，因为如果你能找到罪魁祸首，就可以消除威胁。”

13

《醋山战役》科尔姆·托宾

出版时间：

2022年3月

今年3月，爱尔兰小说家科尔姆·托宾推出了首部诗集《醋山战役》（Vinegar Hill）。新作封面来自于托宾母亲的绘画，书名指的是爱尔兰叛乱期间的一场交战，书中也包括了欧美等地的不少城市。在《醋山战役》中，托宾通过诗歌探讨了广泛的主题——政治、爱情、对文学和艺术的反思、疫情里的生活和死亡、私人经历和公共事件之间的边界，在接受NPR网站采访时他表示，诗歌是真正丰富人们生活的东西，他借此记录自己的迁移生活，批评社会的分歧，以及面对疫情困境的民众，“当风向他们袭来时，他们会撤退。/直到这个时候，他们都被天空包围，/并且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设想出路。”

12

《十四天》姚鄂梅

出版时间：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22年2月

十四天，或许是这两年每一个普通人最为熟悉的与疫情防控相关的数字。作家姚鄂梅的新作巧妙以十四天为时限，以湖北一座城市为地理空间，犹如舞台剧一般，将一个庞大的家庭聚合起来，这些主人公一起度过与外界隔离的十四天，没有了工作与社交的距离，日日相对，他们的每一次喜怒哀乐都被放大，彼此艰难地磨合。这样的戏码在两年多时间里时常上演于不同城市的疫情措施时刻，十四天，既漫长，又短促，在日常的家庭空间里，熟悉与陌生瞬间碰撞在一起，同时碰撞的还有真实打动读者的生存真实与精神现实。

11

《与托尔斯泰为伴》李翊云

出版时间：

2021年12月

2021年底，华裔作家李翊云推出新作《与托尔斯泰为伴：与李翊云共读〈战争与和平〉的八十五天》（Tolstoy Together: 85 Days of War and Peace with Yiyun Li）。作为文学杂志A Public Space的特邀编辑，李翊云和A Public Space在2020年疫情开始之初发起了这场线上共读活动。每天，读者都可以在社交媒体上阅读同一页《战争与和平》，并一起参与相关讨论。在《经济学人》看来，这场活动“让成千上万孤独的灵魂汇集到了同一页书籍上”。李翊云回忆道，即使是在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她也能每天读三十分钟的托尔斯泰，而看到其他读者以不同角度阅读《战争与和平》时，自己也可以发现阅读盲点。李翊云在谈到自己的作品时说道，我们都希望被了解，但也时刻面临着被误读的风险，因此，和她笔下的角色一样，作家们也既希望被人们知道，又不想真正被看见。

10

《冬季食谱》露易丝·格丽克

出版时间：

2021年10月

2021年10月，2020年诺奖女诗人露易丝·格丽克推出新诗集《冬季食谱》（Winter Recipes from the Collective），这也是她的第13部作品。露易丝·格丽一直以自己的生活经验为基础进行创作，在生活的细枝末节中，她总能发现人类共同的体验。和《野鸢尾》相似，新作中她从妹妹去世的记忆开始，创造了一个个不可磨灭的角色，尤其打开了大多数人内心所处的秋冬心境，他们在关于家庭浪漫、生活失落、艺术和不朽的诗歌中轮番出现讲述。诗集明显可以看出经受疫情肆虐的全球环境下诗人的内心变化，它的核心传递出一种旅行感以及周围的世界，诗歌诉说着不可阻挡的时间流逝，但更诉说着时间苏醒后留下的不可挽回的损失。

新作封面来自十七世纪中国的八大山人画作《稚鸡图》，从封面到诗歌里涉及中国文化的意象，新诗集透露出露易丝·格丽克对中国传统文化有着非常多的涉猎研究，她在诗歌中说，“我们一生都在寻找亲情之爱”，而“能为之信服的，是中国人的崇尚尊老”。

9

《美丽世界，你在哪里》萨莉·鲁尼

出版时间：

英文版2021年9月

上海译文社将出

新作《美丽世界，你在哪里》可以看作是萨莉·鲁尼回看这两年生活和观念成长的一次文本呈现，多达四位年轻主角拓展了她以往的人物关系，小说家爱丽丝遇到了在仓库工作的菲利克斯，她最好的朋友艾琳分手后重遇了熟人西蒙，他们四个因为种种原因分分合合，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更为摇摆动荡的世界，新冠疫情的背景让萨莉·鲁尼更加注重突显这种危机感，这也是她选择了德国诗人席勒诗句来作为书名的原因，她替所有当下英语世界的“Z世代”发出了这一句慨叹。迅速成名之路让她至今还不是很习惯，面对一些批评声音，她在访谈中表示了某种反思，“我身处一个动荡的时期，却还在书写娱乐化的、装饰性的美学作品。我时常会因此感到不快乐。”这本书也写于疫情封锁期间住在爱尔兰乡村的日子里，她缩小了生活范围，尝试让大自然成为自己的精神空间。

8

《晨星》卡尔·奥韦·克瑙斯高

出版时间：

2021年9月

挪威作家卡尔·奥韦·克瑙斯高出版的六卷本自传小说《我的奋斗》已成为21世纪重要的文学现象之一，2021年秋季他出版了新作《晨星》（The Morning Star），这部小说大部分创作于他居住在伦敦封锁期的日子里，疫情引起的动荡和不安是引发他写作的起因，他以一颗突然出现挪威天空的新星来呈现九位主人公面对未知事物和奇怪现象时被激发的复杂情绪，《晨星》作为“我的奋斗”系列之后的第一部新小说，其主题是关于生活的平凡和戏剧性、世界的陌生感，以及无法理解的生与死的边界碰撞。

7

《世界的裂隙穿过诗人的心脏》 吉狄马加

出版时间：

四川文艺出版社

2021年5月

“这是一次属于全人类的抗战。不分地域。/如果让我选择，我会选择保护每一个生命，/而不是用抽象的政治去烟熏自由的含义。”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对人类造成了哪些影响？诗人吉狄马加用长诗《裂开的星球》对此作了回应。在诗歌中，诗人以类似屈原《天问》的方式对东西方面临的共同命运困境发出了多个提问，吉狄马加表示，“诗人总应该写出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对于诗人来说，它是方向，是海德格尔说的使命或者诗人的天职；不管我们站在哪里，守护地球的生命是根本的观察点。”

6

《瘟疫之夜》奥尔罕·帕慕克

出版时间：

原版2021年3月

世纪文景将出

过去四年间，土耳其诺奖作家帕慕克一直在写作一部时间设定在1901年的历史小说，故事发生在被称为第三次瘟疫大流行的时期，当时爆发了一种腺鼠疫，它在亚洲夺走了几百万人的生命，但在欧洲并没有造成多少死亡。2021年3月，这部《瘟疫之夜》（Nights of Plague）上市，他说，新冠疫情出现时，周围的人都开始像他小说中的人物一样，谈论死亡、谣言、病源、隔离、封城，他的虚构小说在顷刻之间变成了现实。这促使他重新思考快要结尾的新作，“在大流行开始后，我几乎推倒重写了作品的80%。”

帕慕克为此书绘制了多幅插画

新作中，帕慕克特别强调历史上的瘟疫和今天疫情的两处相似点，一是污化疫情来源转移民众注意力，“在记述雅典的瘟疫时，修昔底德一开始就说瘟疫是从很远的地方开始的，来自埃塞俄比亚和埃及。疾病是异国的、从域外进入、带着恶意的企图，这种假设最初携带疾病的人具有某种特定身份的谣言，总是最流行、最普遍。”另一种则是恐惧感，这次疫情帕慕克失去了96岁的姑妈，“我很震惊和恐惧。然后我没有看到我在小说中写的英雄们的那种恐惧，所以疫情的发生教会了我给我的英雄们注入更多的恐惧。”

5

《不践约书》张炜

出版时间：

广西师大出版社

2021年1月

“一场全无预料的瘟疫笼罩了生活，而且前所未有。多半年半封闭状态下的日子，实在是一场砥砺和考验。由忧闷到困境，从精神到肉体，持续着坚持着，直到今天。”经历观察2020年疫情的作家张炜，重新提笔进入诗歌世界之中，创作出这部既是爱情之约和文学之约，又是历史之约和思想之约的长诗新作。张炜在诗歌中调动人文、思想、历史、哲学、文学、艺术等综合手段和精神资源，实现了如《剑桥中国文学史》主编孙康宜所评价的，“《不践约书》极具震撼力和冲击力，是一部当代新型‘忏悔录’。诗中所描绘的‘不践约’毫不隐藏地揭露了人性的不完美及其悲剧。”

4

《庚子故事集》弋舟

出版时间：

中信出版集团

2020年9月

2020庚子年对许多人而言是充满难度的一年，作家弋舟在《庚子故事集》中用五个短篇故事创造了一个疫情期间普通人的精神世界：一个193斤失败的胖子藉由一次邂逅奋力逆流而上、一对年轻男女藉由仓鼠推演出新的爱情、两位女同事疫情之后各怀心事在餐厅相聚……庸常的命运与残酷的现实遭遇，人物在人世颓败转折处却显出顽韧的生机。弋舟拂去生活的表象而直抵核心，他描述了生活的内面——我们为什么活、为什么爱，以及，为什么孤独，在序言中他对当下自己的写作状态如此说，写作者要“领受这样的无能，时而坚定不移、时而犹豫不决的摆荡中，去熬你的艰难时刻，去感动于能够感动你的图景，去聆听你听到了的钟声”。

3

《暗示》扎迪·史密斯

出版时间：

2020年7月

扎迪·史密斯除了是一位小说家，也是一位出色的散文家。出版于英国疫情期间的散文集《暗示》（Intimations）是一本薄薄的书，只有六篇文章，其中大部分只有六七页长，倒数第二篇是一组在街上或公园里遇到的个人肖像速写。这本书的精简感觉像是其美学的一部分。大部分文章来自扎迪·史密斯对疫情期间身边人反应的观察，尤其是那些争先恐后离开城市到北部郊区生活的朋友们。扎迪·史密斯表示：“关于2020年将会有很多书籍：历史的、政治的和综合的。我试图做的是整理一些微小事件在我身上激起的一些感觉和想法。在疫情危机的早期，我拿起了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我得到了两个宝贵的暗示——自言自语可能很有用；写作意味着被偷听。”

2

《夏》阿莉·史密斯

出版时间：

2020年7月

2020年7月，阿莉·史密斯“季节四部曲”的最后一部《夏》（Summer）出版，阿莉·史密斯的《夏》是最早回应新冠疫情危机的小说之一，在这本书的开头部分，十几岁的 Sacha收到了一位朋友发来的短信，“迫使她思考这种被称为冠状病毒的东西，这种东西一直在互联网上流传。”这部小说具有很高的开放性，每个章节都涉及到新角色，以呼应当下英国社会的困难，有评论认为阿莉·史密斯与《夏》一起，用她熟悉且非常必要的希望和乐观来呈现四部曲的终结。

1

《新冠时代的我们》保罗·乔尔达诺

出版时间：

意大利文版2020年4月

上海译文社2021年2月

2020年2月，新冠病毒开始在意大利肆虐之后开启了第一次封锁，意大利作家、《质数的孤独》作者保罗·乔尔达诺迅速写下自己的观察和思考，这本书完成于4月并首先推出了电子版，他说：“我并不害怕生病。但我害怕病毒可能造成的改变。我害怕一切归零，但我更害怕这一切到头来只是枉然，没有带来任何改变。”他从数学概念出发，讲述大流行病对人类的影响，并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进一步反思环境的破坏对人类的反噬。

去年1月，译文社发起中意连线活动，乔尔达诺在连线中表示，即使一年之后已经有了疫苗，他依然对现状感到失望，原因在于疫情本该带来更多的团结和对科学的尊重，但事实并非如此，国家之间的合作在减少，民众困于疲惫的情绪中，甚至习惯了疫情的多次反弹增长而毫无反应，“我希望我们都能有主动的负责的态度去应对。”随着全球疫苗接种的展开，疫情终将会减弱乃至消退，但乔尔达诺担心在于人类的遗忘本性，就像对待一场流感一样恢复过后便遗忘了病中的感受，“新冠带给我们的反思可能也会如此，仅仅会停留一小段时间，但是我认为，我们必须从新冠疫情里总结出更多的思考。”

新媒体编辑：郑周明

配图：出版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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