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杯韩国队旗(看看300万人民币如何玩转韩国K3联赛)

中国足协5月23日发布通告，宣布取消包括七家中乙俱乐部的“职业足球俱乐部注册资格”，如果再加上杭州吴越钱塘以及深圳鹏城，参加去年中乙联赛的俱乐部中共有9家退出，而未来出战2020赛季中乙联赛的中乙俱乐部仅剩21家。如此多的俱乐部退出，一个根本原因在于投入巨大、成本过高，俱乐部入不敷出后只能选择退出。不管是投资人抑或还是球迷，这是国内各界一致的意见与看法。

一个最简单的数据：征战去年中乙联赛的俱乐部，投入最多的一家一年为1.3亿元人民币，尽管赛季初以冲甲为目标，但如此大投入的情况下却依然未能通过比赛完成冲甲目标！虽然一个赛季投入过亿的中乙俱乐部或许不是普遍现象，但没有四五千万、五六七万是断然“玩不动”中乙的。实际上，作为近邻的韩、日足坛人士，都无法理解为什么连中国的乙级俱乐部都需要如此大的投入。笔者在韩国采访期间曾遇到了一位经纪人出身的韩国K3俱乐部老板，他告诉笔者：他自掏腰包一年投入5亿韩元(约合人民币297万元)，就可以“玩得很好”，而且还取得过K3联赛常规赛第三名的成绩。这着实令笔者难以相信，因为国内中乙个别大牌球员一年的薪水都不止300万元人民币，否则中国足协也不会在限薪时要求中乙俱乐部不得超过300万！那么，这位老板是如何用5亿韩元来玩转K3联赛的呢？

1、不参加联赛也保留席位

孙元宇是韩国足坛著名的经纪人，目前效力于河北华夏幸福队的巴西外援马尔康就是他在2019年初运作从韩国庆南FC队加盟而来的。不过，因为身份问题，他自己出资组建的俱乐部釜山FC就暂停继续参加韩国K3联赛。【注：此釜山FC俱乐部不是今年参加K3联赛的釜山 TC FC(全名为Busan Transportation Corporation FC)，也有别于刚刚升级重回K1联赛的釜山偶像队(Busan I-Park)。】他前后花了五年的时间进行准备，正式成立了釜山FC俱乐部，并从2017年起参加第一届“K3联赛·基础组(K3 League Basic)”比赛，这个基础组是从原先K3联赛中分离出来的，位于“K3联赛·高级组(K3 League Advanced)”之下，属于半职业性质的联赛，俱乐部也属于半职业性质。

釜山FC队在2017年的第一个赛季中获得了联赛第六名；2018年第二个赛季则获得第三名，与直接升组仅一场球的差距，但取得了参加升组附加赛的资格，只是在升级附加赛中未能如愿升入高级组。在2018赛季结束之后，孙元宇决定暂时不再继续参加K3联赛，而是重回经纪人行列，所以才得以运作马尔康的转会。本来，孙元宇打算在今年重新开始让釜山FC队参加韩国联赛，但由于种种原因，再加上疫情，因而今年依然将缺席K联赛。面对笔者，他详细地介绍了自己是如何一年花5亿韩元玩转K3联赛的。

“我在2016年底正式成立俱乐部后，向韩国足协提出申请，要求参加当时最低的K3联赛·基础组比赛。按照韩国足协的规定，因为是半职业性质的联赛，所以需要向韩国足协提交5000万韩币(约合29.7万元人民币)的保证金。”孙元宇介绍道，“这个保证金是一直留在韩国足协的，譬如像2019年，我们俱乐部没有报名参赛，到2020年也没有参赛，只要我们不提出，韩国足协就不会退回这个保证金。而且，我们不即便是往后几年依然不参加联赛也一样，韩国足协会一直保留我们参加半职业联赛的席位，未来我们随时可以重新进入。但是，如果我们重新要求参赛，像2020赛季或者再往后如2021赛季，则需要从K4联赛打起，因为K4联赛是半职业联赛，而K5联赛则已经是业余联赛了。”

对于缘何从2019赛季开始不再参加联赛，孙元宇倒也实话实说：“因为没钱了，当然就没法继续下去了。所以，我又重新干回了老本行，希望能够赚点钱，然后重新让俱乐部生存下去。”不过，孙元宇表示，韩国足协要求K1到K4联赛也就是职业和半职业俱乐部必须要有一支或以上的梯队，多则不限，“虽然我们一线队停了，但梯队现在依然还在做，因为想着未来还要重新参加半职业联赛。”

注解：

韩国足协从去年开始又对国内联赛各个级别重新进行了大调整，今年已经全面统一为“K1到K7联赛”，原来的“K3·基础组”相当于目前全新的K4联赛。其中，K1与K2联赛为职业联赛；K3与K4为半职业联赛；K5往后则全部都是业余联赛。按照孙元宇的介绍，在提交了保证金、申请成为半职业俱乐部之后，俱乐部即便是暂时没钱不参加联赛也将依然保留席位，这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可以避免出现像中国国内俱乐部不断消失的情况。等未来或许重新有了一定的资金之后，又可以重新开始招募球员、参加联赛。而且，因为梯队要求相对简单，仅仅只需要一支，梯队运营的成本相对也不高，可以避免像现在天津天海俱乐部退出之后要求足协帮助处理旗下六支梯队的情况。

2、俱乐部运转没有安保费

因为过去曾和中国足球打过交道，而且与不少人都相熟，所以孙元宇对中国职业足球的情况也多少有些了解。让孙元宇比较得意的是，釜山市内最著名的体育场或者说是标志性的建筑之一，是釜山2002年承办世界杯赛以及亚运会的主赛场——釜山亚运体育场(Busan Asiad Stadium)，这是一个可以容纳5万人的体育场，而釜山FC队的主场恰恰就设在这个体育场，包括俱乐部的办公室也设在体育场内。相比之下，参加另两家位于釜山的足球俱乐部包括参加K1联赛的釜山偶像队，主场反而只能设在比较陈旧的九德体育场。

“你或许无法相信，我们俱乐部一年租用这个体育场作为主场，只需要支付500万韩元(折合人民币不到3万元)的费用。”孙元宇说道，“除此之外，俱乐部就不需要支付其他费用了。”当笔者问及是否需要支付安保费时，他则笑着说道：“为什么还需要支付安保费？我们租用体育场的费用中就已经全部都涵盖了。当然，我知道，在你们中国还需要支付安保费，而且据说还不是一个小数字。”

“就俱乐部的运营支出而言，大头应该是客场比赛，包括交通费以及客场的吃住。”孙元宇说道，“这其中有一个情况比较特殊，就以2018年的K3联赛为例，当时参加我们这个组比赛的11支球队中，除了我们队在釜山之外，有9支队伍都在首尔。所以，全年赛季客场比赛就必须要往返首尔9趟。除了交通费之外，赛前一天抵达，全队的吃住都需要承担。这就使得客场成本相对较高。”

注解：

国内三级职业联赛中，中乙俱乐部除了场租费之外，安保等其他各种费用累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某种程度上也是加剧了中小俱乐部的负担。像釜山FC队一年支付的场租费不到3万元人民币，在中国甚至连一个主场比赛都打不了。此外，国内中小企业所需要交的各种税也是一样不少。而且由于中国地域广阔，去年的中乙联赛尽管分成南、北两个区，但每队区内的交通费用恐怕也是支出的大头，即便是客场比赛不像中超球会必须是五星级酒店，哪怕是四星级酒店，整体成本也不便宜。

3、韩国半职业球员无工资

孙元宇介绍，按照韩国足协的相关规定，半职业联赛一般是不给球员工资的，球员的收入主要来自于赢球奖金。“我们队在2018年参加K3联赛时，全队34名球员中只有2人是有工资的，其他球员都没有基本工资。球员的报酬重要就是采取‘出场费 奖金’模式。具体说来，主力球员每人的出场费为15万韩元(约合862元人民币)；一场赢球，每个人可以分得30万韩元(约合人民币1723元)。打平或者输球，则没有奖金。像在2018赛季我们获得联赛第三名，20场比赛中赢球12场，主力球员的总收入差不多是550万韩元(约合31000万元人民币)。

“像我们釜山FC队当时参加联赛时的赛季总投入5亿韩币(约合300万元人民币不到)在所有联赛队伍中已经算是很高的了，据我所知，个别俱乐部还有总投入在3亿韩元(约合人民币175万元)左右的。我们给球员开出的赢球奖金一场30万韩元也已经算高的了，其他队可能是20万元韩币(约合1150元人民币)、15万韩元(约合862元人民币)。所以，整个俱乐部运营的成本才可能控制得住。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类似像伤病保险、医疗保险等，全部都是由俱乐部负责。俱乐部在与球员签约时，肯定要在合同中写清楚。”

在被问及球员的来源时，孙元宇称：“尽管我们的球员也是全国范围内招募，但是，我们首先考虑的是釜山周边的球员。一方面是出于节约成本的考虑，球队采用的是走训制，家在釜山附近的话，俱乐部也就无需另外帮助租房、承担其他费用。另一方面，也是从主场上座率考虑，因为是釜山当地或周边的球员，主场比赛时，球员们的家长、家人、朋友等就会到现场观看，可以让上座率有保障。像我们主场比赛也可以达到3、4000人，这在K3联赛中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上座率了。

“从球员的角度来说，这两年来球员的平均年龄为20到21岁，以大学毕业生或高中毕业生为主。他们因为找不到职业队，肯定希望自己由半职业球员变成职业球员、拿到一份职业合同、有稳定的收入。参加这种K3联赛，肯定会争取努力表现自己。像2018年赛季结束、我们决定不再参加2019赛季的联赛之后，球队中就有六人因为表现不错而被更高级别球会相中或者是去东南亚，转而成为职业球员。作为俱乐部投资人，我个人其实还是很满意的。”

最后，孙元宇向笔者表示：“我一直不理解，中国的职业俱乐部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特别是为什么要给球员这么高的工资，这种盲目的投入不会给中国足球带来实质性的效果。看中超球队在亚冠联赛中的表现，说实话，除了外援，中国本土球员很难进入视线中。这些年来，我也不断在与中国足球人接触，我感觉中国的俱乐部还是需要有日本职业俱乐部的那种长远考虑，俱乐部无节制地投入，最终只能让自己背负沉重的经济负担、创造不了任何‘运动价值’。”

注解：

与中超俱乐部一样，中乙俱乐部最近几年来成本无限上涨，根本就在于支付球员的薪资超过俱乐部全年总投入的60%甚至70%。加上俱乐部的老板们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面子”很重要，生怕被人说“没钱”，于是硬着头皮涨薪、烧钱，最终因为欠薪而“灼伤”自己，不得不选择退出。当韩国一家K3俱乐部一年总成本才5亿韩元(约合300万元人民币)时，中国足协拟定的中乙限薪标准居然是300万元人民币！坦率地说，当下中乙球员年薪百万都属于“超标”。所以，在控制成本、特别是让中小俱乐部更好地生存下去的问题上，其实是大有文章可做，关键还是在看中国足协愿不愿意下这个决心，营造一个给中小俱乐部“减负”、让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空间。同时，那些低级别俱乐部老板们能否团结起来采取一致行动。否则，中国职业足球的基石很难坚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