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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奥运会开场舞有哪些(奥运会开幕式上被吐槽“阴间”的这段舞,你看懂了吗?)

更新时间:2022-10-29 19:24:03

舞踏表演团体山海塾的剧照高居推送首页,打开却只见弹幕满屏,骂得连视频都看不到。本以为是舞台艺术又一次以奇怪的方式“出圈”(已是屡见不鲜),但找来东京奥运会开幕式视频从头到尾看完,并无舞踏手做表演。森山未来《追悼之舞》的肢体语言比较现代,但和舞踏不同。又去看先导预热表演Wassai,有舞者是舞踏手,但整体仅是借鉴舞踏元素而已。

东京奥运会开场舞有哪些(奥运会开幕式上被吐槽“阴间”的这段舞,你看懂了吗?)

视频截图

其实,相较初创者土方巽和大野一雄,以及中国观众看过的大野庆人(大野一雄之子)、桂勘等,出圈的山海塾足标清丽,甚近“雅驯”。他们温和友好的表达,甚至给自己带来过质疑:这还能称为“舞踏”吗?

舞踏的初创一代自称“黑暗”“站立的死尸”,所以网民骂其“阴间”倒也没错。但是,一个艺术形式被辱骂时,语言施暴方选择使用的词语正是其典型风格,这就让人觉得有意思了。

舞踏,是战后日本诞生的舞蹈表演,第一个公演的舞踏是土方巽的《禁色》(1959)。想一想同时期呼啸于日本社会的各路风潮,数一数当时的文学家三岛由纪夫,电影导演大岛渚、若松孝二、足立正生,戏剧导演寺山修司……就可推而及之——舞踏在历史中,注定有一个比舞蹈场更广阔的舞台。再往后,又是1970年代由东往西的艺文界反美大潮,尤以美国本土为炽,舞踏在这样反对霸权、威权的时代里,那种又孤桀又气盛的态势,源之有本。

全面反叛

在介绍舞踏的资料中,都提到了“反对西方”,这稍显片面,舞踏的反叛,是全方位的。最重要的是对主流文化的反叛,也就是对日本社会传统价值观,以及社会流行文化、消费主义的双重攻击。土方巽自称:“我所从事的舞蹈是这个崇尚物质生产的社会最憎恨的敌人。”

当时东西方文艺都“知时节”而动,雷霆之下也好,雨露滋养也罢,齐齐诞生了各种将“反对”作为宗旨的艺术流派、团体。“破坏就是创造”是当时最具代表性的口号。而舞踏的反叛性之所以更甚于同时代西方舞者,是因为反叛本身,就是对日本国民性的直接攻击——在日本社会中,自我表达终于“不再是沉默和低调,而是傲慢和敌对”。

对传统的观舞关系,舞踏也逐渐推翻。现代舞仍然秉承表演区是光区、观众在黑暗中的观看传统,但是舞踏在上世纪60年代就强调观众的体验。对现代舞依赖阐释的趋势,舞踏的舞者们也不能接受。大野一雄指出:“现代舞蹈过于多言,并且表达过度。”这实际是在舞蹈领域,对能指和所指关系的再次梳理。

在政治性上,舞踏是复杂的,他们当然反叛,但是天皇自认“非神”给日本带来的哗然、惶惑,以及知识分子的理性思考,在舞者的创作中,仍不断地纠结出现。

通过“破坏”建立民族美学

在“破坏”的同时,舞踏的舞者们试图建立民族美学,朝农耕文明和个人精神两个方向同时出发,平民立场和精神的神圣感交融——从前者提取的艺术手段进一步将人类精神世界扩大,甚至山石树木都成为精神共同体。

舞踏给人最直观的印象是全身涂白,表情狰狞,动作扭曲。

全身涂白创自大野一雄,歌舞伎的典型化妆被延伸至全身,但因其作用是对肉体美丑差异的否定,便完成了对传统的讽刺,并将观众的注意力驱离于外表。狰狞的表情是在发展中被逐步确定下来的。在早期作品《疱疮谭》中,土方巽为了表现麻风病人,演出前真的断食十天,使自己的身体彻底衰弱,脸上流露出内心的痛苦,带给了观众极大震撼。包括“蟹形脚”在内的大部分典型动作,实际都是在模仿农民生活后,于演出中逐渐形成的抽象表演。山海塾的天儿牛大提出的身体重心的下沉,作为区别于古典的“跃起”的对立面,也成为了舞踏的典型形象。

重视边缘人 关注死亡

舞踏从诞生伊始,就尤其关注被歧视群体、人生理的病痛等难言之事。几乎每一个舞踏作品,都聚焦于病人、弱者、受害者。这种强社会性,是舞踏较为核心的艺术理念,也是被观众投射情感最多的部分。Wassai中,就直接请残疾人扮演一个花朵女孩,当她被“月亮”背起来,参与群舞时,七彩跃动,的确有比健全人更强的感染力。

关注死亡是战后日本文艺界反思的一个重要抓手。大野一雄曾是二战日军,日本战败前,他在新几内亚当了一年战俘。他对战争的反感、对军国主义的谴责是非常切肤的,他的《水母之舞》就是回忆海葬战友时的水母。

同样的经历,在战后一代中,大有人在。日本里千家的千玄室大宗匠,被称为“一碗茶的和平”。他是最后一批“神风特攻队”自杀式袭击的飞行员,年纪很小,出发前最后一刻日本投降,留得一命,但又饱受战后社会的凌辱,所以他在一生的文化交流活动中都不倦呼吁和平。

丑、惧、恶,是“为了爱”

作为中国人,是会对舞踏产生亲近感的,舞者对“禅”的理解和印证,使我们很容易在自己的文化中和他们发生共鸣。尤其山海塾卸下恐怖狰狞之态,以洗练的美感进入演出市场,2018年在北京的演出几乎零差评。舞踏也在1980年代,对西方产生了巨大影响,山海塾还一度成为巴黎市立剧院驻院舞团。但没想到,东京奥运会开幕式使其一朝走入大众视野。

艺术曾经努力过,想使自己走下审判席。米兰·昆德拉疾呼:“创造一个道德审判被悬置的想象领域,是一项巨大的伟绩。”当舞踏被审判时,巨大的割裂在于——舞踏的丑、惧、恶,是“为了爱”,是对平等、和平的强力呼唤。而追求“美、好看”的批评者,却只站在自己的世界里。日本本土观众也在网上吐槽开幕式。以毒舌著称的导演北野武上综艺喊“退钱”,在整个奥运会进行期间,日本的官员、媒体、群众不时发出抗议。这些并不在同一议题中的声音又被当作佐证,被二次引用于讽刺一段并不存在于开幕式中的舞蹈,共构赛博热门奇观。

但是,这就是新的时代。

好在舞踏这种艺术形式,被创造出来的目的就不是被高高观赏,它有被审判的经验,也应该能继续面对。毕竟在当代文艺伦理中,这就是创作的一部分。

(原标题:被误拉上审判席的舞踏)

来源:北京日报

作者:闫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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