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球迷只是爱之深责之切(快评：男足“冯巩大战”、女足“回归寂静”，都是中国足球这枚硬币的真实一面)

3月19日，中国男足进行抵达阿联酋沙迦后的第二堂恢复训练课，备战剩余两场已无关出线的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亚洲区预选赛12强赛。相比国足大战当前的清寂，前国足队长冯潇霆和曲艺界人士巩汉林的口水大战，关注度明显更高。

同时，夺得印度亚洲杯冠军的中国女足，在回国后享受“英雄”待遇。只是，当姑娘们回到地方俱乐部征战全国女足锦标赛时，再度回归“人间真实”：玫瑰姑娘们的国内比赛日常，依旧缺乏关注。

不管是中国男足上演“冯巩大战”，还是中国女足由热到冷，都是“存在即合理”的无声表达。与此同时，在成王败寇思维依旧占据主导的竞技体育领域，既要看到眼下的主流思维是成绩为王，也要认清中国足球文化底蕴缺失的现实短板。

其实，冯潇霆为中国足球、中国球员辩护，巩汉林作为全国政协委员批评中国男子足球的糟糕表现，双方的本意都是关注中国足球，都是希望国足表现得更好。冯潇霆是吃足球饭的，听到批评坐不住了；巩汉林是资深球迷，发点牢骚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遗憾的是，当冯潇霆作为业内人士讨论足球发展遭遇的社会系统性瓶颈时，巩汉林作为圈外人士更关注成绩糟糕的事实，双方对国足差距的认知无法产生同频共振。这样局限于自身理解的批判式沟通，双方的出发点都没错，但无异于鸡同鸭讲，是足球版的“关公战秦琼”，最终也就是引发一场情绪宣泄、无疾而终的流量狂欢。

这种专业少数的表达被非专业多数的情绪淹没，被社交媒体无限放大，也体现在中国女足的冰火两重天遭遇之上。当铿锵玫瑰夺得亚洲冠军回国后，她们变相被一些网友包装成贬低中国男足的情绪发泄口。毕竟，中国男足在大年初一输给越南国家队，给全国人民添堵；中国女足在大年初六逆转韩国女足奋勇夺冠，让全国球迷振奋。这样的反差，实在过于强烈，球迷内心带着民族荣誉感去看足球比赛的情绪大起大落，更凸显出成绩才是硬道理的真谛。

中国女足回国后，享受到包机回国的待遇，并参与央视元宵晚会的节目录制。在苏州隔离期间，女足将士们在赞助商的支持下，每个人拿到了当时十分紧俏的北京冬奥会吉祥物冰墩墩，隔离结束更享受警车开道、一名国脚被赠予一辆荣威汽车的待遇。在不少自媒体报道的推波助澜下，中国女足吃着泡面照样夺冠，也被拿来和中国男足吃了海参依旧输球进行简单对比，影射中国男足“无用”。

竞技体育，菜是原罪。中国男足成绩不佳时，努力训练、低调行事，是一种相对务实的做法。冯潇霆已不是中国国脚，他跳出来为中国男足喊冤，或有各种各样的用意，但出发点或还是维护自身所在足球行业的美誉度。

无奈的是，在中国足球成绩不佳、中国足球媒体开放度较高的背景下，中国男足的形象和风评一直比较欠缺，人们的第一印象，基本就是“钱多水平差”。中国男足也不用过于理会外界的喧嚣，牢记成绩才是硬道理。只有打好最后两场世预赛，让球迷看到精神面貌的变化，才能稍微改善眼下的糟糕舆论环境。

其实，中国男足的今天，也是中国女足的昨天。2021年进行的东京奥运会，中国女足在贾秀全的带领下溃不成军，小组赛3战1平2负狂丢17球，尤其是2比8输给荷兰女足堪称耻辱。那时候，不少网友照样怒斥女足队员的表现，遣词造句、相关嘴脸和现在批判中国男足，并无太大差别。

中国女足夺冠后，后卫王晓雪被部分网友夸出花，她的奋不顾身封堵射门，更被直接拿来和中国男足队长吴曦的疑似躲球进行对比。最终结论还是：中国女足钱少成绩好有责任感，中国男足钱多成绩差没责任心。说到底，这用的无非互联网社交媒体常用的“一拉一踩”套路。事后，王晓雪自己都看不下去了：“我只是做了一名后卫应该做的事，而且在东京奥运会我们输球的时候，我也没被少骂，有些网友骂得可难听了！”

这几天，中国女足国脚们都回到了地方俱乐部队，但铿锵玫瑰亚洲杯夺冠的光环疑似逐渐褪去。正在进行的全国女足锦标赛19日产生四强，上海农商银行女足凭借队长刘洁茹的点球破门，以1比0击败四川女足，和长春、山东和北京队一起杀入四强。

相比中国国家队夺冠后点人声鼎沸、流量爆棚，眼下正在火热进行的全国女足锦标赛，除了得到铁杆球迷的长期关注，几乎没有吸引太多“外行”的目光。甚至回头再看，当初那些为中国女足喝彩的声音中，有多少人能说出中国女足决赛首发11人的名字？

所以，在互联网上积极发声的网友中，不少是成绩球迷，还有一些只是在网络发泄生活不满情绪的键盘侠，真正的足球迷、体育迷依旧是少数。一方面，中国足球需要用自身的成绩、足球的影响力，吸引更多人路转粉，成为真正把足球融入生活的真球迷；另一方面，不管是男足的“冯巩大战”还是中国女足回归常态，都只是中国足球缺乏文化底蕴的一种真实写照：中国足球确实实力不够，这时候需要谦虚低调，读懂外界批评中的殷切期望，卧薪尝胆，证明自己。

与此同时，当下舆论形势的一边倒，无非就是中国足球的球迷基数太少，他们在网络声音的比拼中输给了更多的“路人”罢了。当然，不管是观众、网友还是键盘侠，在相对自由宽泛的足球领域，每个人都有表达相关言论的权利，中国足球也根本没有资格要求每个人成为真正的球迷。不过，足球是世界第一运动，以足球为代表的三大球水准，同样也是体育强国的重要标志。眼下的中国足球，和真正高水平的足球强国，还有着巨大差距。这不仅仅体现在球场之内，也存在于球场之外的一些细节之中。

正从体育大国向体育强国转变的中国体育，不只是需要培育更多的足球专业人口，提高国家队竞技水平，同样需要做好足球文化建设，夯实球迷的基础，培育更多的足球消费者。否则，在电子竞技越发吸引青少年关注度的今天，中国足球未来有一天也许真的水平提高了，但这个不断被污名化的行业或许会出现参与人群的萎缩乃至断层。

这，并非危言耸听。

栏目主编：陈华 文字编辑：陈华 题图来源：新华社

文内插图：新华社 等

来源：作者：为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