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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毅为什么不用解说cba(杨毅:其实,CBA从未出产过黄金一代)

更新时间:2022-08-15 10:40:01

这个标题看上去,是不是有些耸人听闻?慢慢说,肯定不是标题党。

这一季CBA全明星赛,昨晚在青岛国信体育馆上演。数千观众涌入现场,中国体育和中国篮球正在走向后疫情时代的开放。全明星赛当晚的一个重要环节,是列出三个时代的第一阵容。姚明,王治郅,刘玉栋,胡卫东,李晓勇,朱芳雨,易建联等功勋人物赫然在榜,在CBA全明星赛25周年之际向历史先贤们再度致敬。第25届CBA全明星赛与这些名宿所缔造的中国篮球历史上的丰功伟绩,与恰在前一周上线的吐槽大会,一周以来关于中国男篮兵败世界杯,脸都不要了的吐槽表达,实在相映成趣。周琦与郭艾伦,显然已是CBA联赛里的巅峰人物,也都曾经各自率队赢得过冠军,但颇有一部分球迷的表达是“国内比赛没有用,只有在世界大赛上打出好成绩才有意义”。此言不虚,也是一切对郭周二人,对中国篮球吐槽的根本。

时值全明星25周年,众星欢聚,歌舞升平,对CBA最多的诘问莫过于,何时CBA还能培养出黄金一代,重现辉煌,对吐槽予以反击?

杨毅为什么不用解说cba(杨毅:其实,CBA从未出产过黄金一代)

这样的诘问,就仿佛CBA的确培养过黄金一代一样——这就是本篇标题的由来。中国男篮历史上四次跻身世界大赛前八。1994年世锦赛前八和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前八,即是孙军、郑武、胡卫东那一代;2004年雅典奥运会和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八,即是姚明率领的号称男篮历史最佳阵容。这两套阵容,就是球迷们通常所称的两个黄金一代。事实上,这两个黄金一代能在世界舞台上挺进前八,赢得成就,真和CBA联赛本身关系不大。

不相信?从头说。

所谓主客场制,类似职业化的CBA联赛,是在1995年创办,就是借了男篮1994年首进世界前八的东风。那时孙军,郑武,胡卫东,巩晓彬,阿的江、吴庆龙这一代早已成名。这一代的核心运动员,多是在1990年北京亚运会之后,逐渐进入国家队。在主客场制的CBA联赛创立之前,全国男篮甲级联赛均是以赛会制形式举办,赛期至多不过一个月。在CBA创立的数年里,球队仅有12支,采用主客场双循环制,常规赛仅有22场,整个赛季长度不过三个半月。因此在CBA创立之前的中国男篮,每年至少有8个月以上集训时间。在2005年前后李元伟主任倡导CBA改制扩军,延长赛季之前,男篮国家队也至少有6个月左右的集训期——这才是所谓黄金一代出品的真实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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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溯历史的时候,总有人以浪漫主义的文风,描绘胡卫东那黄金一代怎样在早期CBA联赛里叱咤风云。其实你只要真正看过那时的比赛就会清楚,CBA初创时期的整体竞技水平非常低。除八一队外,各队的训练水平也普遍难以启齿。胡卫东他们这一代,是20岁上下刚进成年队不久,就以好苗子的身份被选进北京国家集训队,用以完成当时国家队的更新换代。彼时年富力强的主帅蒋兴权,取代王长友指导,以三从一大的苦练,和不断率领球队参加国际比赛的实战操练,最终造就了那支黄金一代的技术能力和八强战绩。CBA联赛创立后,这批国家队运动员回到地方队,基本是天神般的存在,得分探囊取物。有些老运动员在职业生涯后期恶习不少的情况下,仍能上场取下四五十分,足以证明那个时代国家队训练和培养水平与地方队的鸿沟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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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国家队培养人,地方队用人的倒置状况,直到2008年北京奥运会前仍然存在。杜锋、朱芳雨这一代,是2001年集体进入国家队,在王非、哈里斯、尤纳斯的训练和大量国际比赛的历练中锻造而成。直到2006年,在时任《体坛周报》记者易小荷的《尤纳斯九问中国篮球》中还提到,尤纳斯无法理解,为什么运动员一回到地方队,身体状态和水平就会下降,再回国家队就得从头练起。

朱芳雨,杜锋以及后来王仕鹏这一代纵横CBA时,CBA的整体竞技水平已经远远超过90年代,随着俱乐部投入增大,外援水平也迅速提升。与高水平外援的竞争,促进了国内顶级运动员的提升,王仕鹏大战昆西·杜比时的“要干就干第一外援”,言犹在耳。但事实上,朱芳雨这一代面对的国际比赛难度,也远胜过胡卫东时代。世界篮球自1990年代期真正启动的交流融合,让欧美各国的竞技水平飞速提升,而且打法风格明显趋同。过去中国男篮还能靠快和准打传统欧洲队或欧洲拉丁派球队,时间进入21世纪,世界强队无不高、快、准、强兼备,没有对抗力量(90年代中国男篮的明显弱项)和绝对球星强点,中国男篮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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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这个角度上,朱芳雨,杜锋,王仕鹏,包括王治郅,易建联,都可以称为亚洲级别的顶尖明星。但如果没有姚明这个绝对强点,世界舞台上的头号中锋,中国男篮也不可能再在奥运会上两进前八。大姚退役后,男篮在连续两届奥运会上十战全败,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大姚是CBA培养出来的吗?当然不是。2002年大姚前往NBA时,体重125公斤,卧推100公斤。他在NBA成长为体重145公斤,卧推150公斤,体脂仅6%的庞然巨兽。他的训练水平,比赛水平,在CBA远远无法想象。

我总结一下,如果只以国家队成绩计,国家队运动员长期集训和把最顶尖运动员送往高水平国家联赛“借鸡生蛋”的精英政策,其实是最直接手段。这也是30年前老牌社会主义国家在竞技体育上的最有力手段。最著名的例子,是老帅戈麦尔斯基带领苏联队在美国集训近半年,前后与NCAA球队交手近40场,最终诞生了那支在1988年汉城奥运会上击败美国队的苏联男篮。在世界舞台上赢得奖牌的中国女足、女篮和女排,哪个在国内拥有高水平联赛?今天CBA联赛的竞技和训练水平,又远远超过10年前,的确已经成为亚洲最好的篮球联赛。但同样现实地说,以现在世界篮球的发展速度和水平,想仅从CBA联赛里打造一支球队,就重返世界前八,已经几乎不可能;CBA作为亚洲水平联赛,也无法培养出真正世界级的球星。中国男篮在缺席东京奥运会之后,按照现有赛制,大概率也很难晋级巴黎奥运会,中国男篮与奥运的阔别将十分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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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CBA尽情享受25周年全明星赛的这一夜之后,我以此文,所述为何呢?

我想说的是,这时代真的很好。中国体育由于与教育的分离存在,也许还没有形成真正的体育产业链条,但中国体育从一切唯国家队论,一切唯为国争光论里走出来,用了漫长的30年到40年。在中国男篮距离上一次在奥运会上赢球已经度过了12年,且有可能在未来10年不能踏足奥运赛场的背景下,CBA联赛数年来并未受到过去的挤压和弹劾,反而第一,扩军和稳定球队,稳定赛制,增加比赛,扩大规模和影响,给更多国内球员有打上顶级联赛的机会;第二,更重视资本的力量,给资本以回报,重视个人价值,给个人更多空间和时间,用更开放的文化给球队和个人更多选择;第三,打造选秀之路,给从高校走出和海外归来的学生运动员搭建走入顶级联赛的机会,用他们的文化和见识感染和改变环境,让CBA不再只是远离教育的,专业体制内的孤岛。这一切,发生在过去5年内。倒退20年,你完全无法想象在国家队遭遇重挫的背景下,联赛还能取得如此热烈的开展和市场、民间的追捧。

杨毅为什么不用解说cba(杨毅:其实,CBA从未出产过黄金一代)

如果说国家队的任务,是在国际大赛上赢得成绩,振奋民族士气,那CBA联赛的任务,也许可以这么形容:中国篮球的金字塔顶端,给更多运动员提供职业机会,也最大限度的给热爱篮球的孩子们,提供职业梦想和舞台,让他们的家长敢让孩子放手去练;搭建大规模的职业联赛产业平台,吸引和聚合资本,让联赛影响力空前扩大,让体育和篮球成为更多人的生活方式,让愿以篮球为职业的从业者人数成几何倍数扩大。我知道,作为一名中国球迷,要吞下国家队的失败很难。但事实就是,昔日打造国家队成绩的精英模式正在远去,那是时代的印记。而现在,显然是中国体育更好的时代。

听完吐槽大会,又看完第25届CBA全明星赛,这就是我最终想说的:中国篮球比过去强多了,虽然中国男篮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