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网站首页> 体育资料 > 意甲看台为什么(意甲频出种族歧视事件 是历史原因还是政治问题?)

意甲看台为什么(意甲频出种族歧视事件 是历史原因还是政治问题?)

更新时间:2022-08-11 04:43:32

意甲赛场的看台上连续爆发种族歧视事件让其饱受抨击,对于这一顽疾,意大利很难与之斗争。这究竟是谁的问题?解决办法在哪里?

上赛季,意甲纪律委员会的官方报告记录了4起种族歧视事件:2018年9月29日,尤文图斯VS那不勒斯;2018年12月26日,国际米兰VS那不勒斯,受害者是客队中卫库利巴利;2019年3月17日,AC米兰VS国际米兰,受害者为“红黑军团”中场凯西;2019年4月2日,卡利亚里VS尤文图斯,受害者是客队的两名黑人球员凯安和马图伊迪。

意甲看台为什么(意甲频出种族歧视事件 是历史原因还是政治问题?)

去年12月26日,那不勒斯客场0比1不敌国际米兰,遭遇主队球迷种族歧视的库利巴利向未保护自己的主裁判马佐莱尼鼓掌表示不满,被出示第二张黄牌罚下。

意甲看台为什么(意甲频出种族歧视事件 是历史原因还是政治问题?)

随后,国际米兰被处罚两个主场比赛空场,为了表明俱乐部反对种族歧视态度,“蓝黑军团”在球场内布置大量横幅,发起倡议号召球迷将代表嘘声的“boo”变成“BUU”(Brothers Universally United,四海之内皆兄弟)。

此外,在其他比赛中也出现过类似情况,只是带有种族歧视行为的为少数个体,因此未登记在案。具体行为还是那些,比如对着非洲或非洲裔球员学猴叫。其他一些国家即使没有完全消除,但至少限制、减少了这种不可接受的行为。为什么意大利就这么难做到呢?

措施是否足够,且得到了正确实施?

今年1月,防范措施得到增强。出现第一次种族歧视行为之后,裁判会中断比赛,将双方球员聚集在中圈,现场广播发布警告信息。如再犯,比赛将会正式终止。决定权不在裁判手中,而在于现场安全负责人。曾执法过140场意甲的前裁判安德烈亚·德马尔科,如此看待裁判在此事上的中立。“安全负责人掌控着局面的晴雨表,因为终止比赛可能引发看台上的暴力行为。我知道有人会说裁判缺乏勇气,但是他们不知道决定可能带来的后果。”出于这个原因,新规则尚未真正实施,比如之前提到的卡利亚里同尤文的比赛中,种族歧视喊声在比赛恢复后再度出现。

32岁的意大利后卫法比亚诺·圣克罗切,父亲是巴西人,曾效力那不勒斯和帕尔马,原本是意大利足球的希望之星,如今效力意丙球队库内奥,他对这个问题很有感触。“白纸黑字的规则,但没有被实施。如果终止一场比赛,就再也不会出现猴子叫了……”他认为裁判可以做得更多,避免表现得太过懦弱:“这种事情以前在我身上发生过,裁判听到了,却无动于衷。我甚至被罚下,因为我失去了冷静。”就像国际米兰同那不勒斯比赛中的库利巴利,他的一次犯规招来对手球迷的羞辱,主裁马佐莱尼只警告了塞内加尔中卫,库利巴利用鼓掌的方式表达不满,结果吃到第二张黄牌。德马尔科为同行们辩护:“裁判很难真正听到那种叫声,因为他们得集中注意力于比赛。现在,如果球员投诉到裁判那里,裁判可以暂停比赛,去询问与现场观众秩序负责人保持联系的第四官员。”

意甲看台为什么(意甲频出种族歧视事件 是历史原因还是政治问题?)

父亲是巴西人,曾在帕尔马和那不勒斯效力过的圣克罗切也曾深受种族歧视之苦。

球员、教练和俱乐部官员以正确的方式理解问题了吗?

理想的情况是事件的主要相关人员正视问题,并严惩种族歧视行为。卡利亚里主席朱利尼的所作所为却恰恰相反,他在事发后一直企图大事化小,对本队球迷的错误行为遮遮掩掩。圣克罗切对此并不意外:“俱乐部高层担心得罪自己的球迷,因为说到底,是他们到球场支持球队。但对于某些问题,必须负起责任,不要害怕说出事实。”同样,球员也从不敢背叛自己的球迷。“我曾经对自己的球迷发过火。让我最不舒服的是,当库利巴利受到攻击时,对面的加纳球员阿萨莫阿和塞内加尔人凯塔默默地继续踢球。必须说不,用聪明的方式,要让这成为一种正常的反应。”但迄今还没有哪名球员有种这么干。至于受害者,他们应该如何反应?直接离场?还是忽视一小部分人的行为?圣克罗切表示:“随着时间流逝,我学会了让他们去叫,因为你反应越强烈,他们越兴奋。凯安很年轻,他还会看到这样令人悲伤的事情,他应该用其他的方式去回应,而不是去卡利亚里的KOP看台前挑衅。但我不会责怪他,他的行为完全可以理解,所有人都必须理解。”

意甲看台为什么(意甲频出种族歧视事件 是历史原因还是政治问题?)

意甲看台为什么(意甲频出种族歧视事件 是历史原因还是政治问题?)

4月2日,尤文图斯客场2比0击败卡利亚里,被球迷种族歧视言语激动的凯昂(18号)进球后在卡利亚里死忠看台前张开双臂庆祝,引发了极端球迷更加严重的种族歧视辱骂。但在赛后,卡利亚里俱乐部主席朱利尼却试图遮掩本队球迷的错误行为。

镇压和预防,谁优先?

当前,处罚仍旧针对集体,关闭整片看台,通常都意味着90%无辜的人受到处罚。对肇事个人的识别在意大利看上去是空想。然而职业球队主场都配备了安全监控小组,配有大量摄像头和屏幕。曾担任体育部长的卢卡·洛蒂就遇到过这个问题:“这也事关内政部。我们可以提高科技水平,来帮助安保。在我任内,取消了实行了10年的球迷卡(必须持有此卡才能去客场)。这是重要的一步,必须让俱乐部负起责任,他们现在必须进行控制,而不只是盼着国家去解决。”作为左翼政党成员,洛蒂认为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我们在学校进行了大量的文化投入,教育年轻人,让他们懂得去支持自己的球队,而不是反对对手。我们通过了法律,有利于球场的重建,因为必须拥有适于孩子和家庭去看球的球场,这能更容易地驱逐暴力人群。”即使这算是一剂良方,意大利也还远没到能自救的地步,除了少数个例,意大利的硬件设施依旧很落后。其中最先进的尤文图斯主场,也没能逃脱因为种族歧视事件而被关闭看台的命运,但洛蒂坚信:“我们可以制定严格的法规,但没什么比对人的教育更重要和有效。”

这是意大利极端文化中所固有的?

意大利是极端球迷文化的摇篮,他们占据着KOP看台,而这些看台是大部分种族歧视行为的发源地。有些看台也是表达政治倾向的场所,比如拉齐奥、国际米兰、维罗纳,圣克罗切在职业生涯中也遇到过。“实际上,一直都是如此,只是如今谈得更多。其实很少有人具有明确的意识形态,确实存在着很多极右翼球迷组织,但大部分人根本意识不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可能带来的后果。”

极端运动专家皮耶路易吉·斯帕诺洛坚持,首先应该进行区分:“‘卟’的叫声是最常听到的,有时带有种族歧视色彩,但并非都是。他们只是用一些手段去影响对手,这是球场里的语言,对某些事件的分析不公正。我自己是巴里球迷,一场同克罗托内的比赛中,对方门将戈米曾效力过巴里。当时我们落后,他每次开门球都磨磨蹭蹭,所有人都嘘他。第二天,报纸上写这是种族歧视辱骂。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不是。”

不论如何,斯帕诺洛承认种族歧视行为存在,但他认为不可能改变这种精神状态。“这是彻底的错误,体育运动追求的光明正大,应该要求那些球场上的人,而不是这些每个月只拿800欧元、周末和朋友到球场去的工人,他们做了在日常生活中不能做的事情,人群让他们更有攻击性。C罗在对阵马竞进球后的庆祝动作,和某些球迷的举动一样糟糕。更别提那些使用过激语言的领导人,他们的行为有时也很暴力,但没什么事,因为他们西装革履。”

政治背景的关联?

一年来,领导意大利的是一个联合政府——没有政治标签的五星运动和极右翼政党北方联盟。马特奥·萨尔维尼是北方联盟主席,兼意大利副总理和内政部长,也是洛蒂的政敌。“我不想把错误归咎于某个人,我更想批评多数人。如果你代表一个不合适的政治音调,市民以暴力的方式作出反应就不令人吃惊了。这是我们自己需要反省的,所有政府的代表人,不论政治派别。”斯帕诺洛看到了一些由来已久的关联。“意大利球场一直都是民众的出气筒。1970年代,政治家们更希望年轻人去球场,而不是进入极右或极左的恐怖组织。1970年代,极端运动通过极左翼政党的活动分子而诞生,当时他们赢得了30%的选票。如今,对移民有着明确立场的北方联盟,拿到了35%的选票。”在他看来,意大利政府这是在自食其果:“KOP看台是社会的微观再现,什么都有,最糟的,最好的。但每天看着政治脱口秀,为何要求看台语言必须优雅?一个充斥着暴力、黑手党和种族歧视的国家,也会有同样的球场。”

意大利历史的糟糕遗产?

从Forza Nuova(新力量)到CasaPound(庞德之家),在意大利的政治版图中,公开宣扬法西斯意识形态的政党越来越高调。他们是极少数,但声音不小。洛蒂表示:“意大利人很多,并非只有那些因为仇恨,从而尝试带来不属于我们人民的文化的人。我来自托斯卡纳,一片在二战中独立于法西斯之外的土地,那里的抗争精神有很深的根基。我家乡的俱乐部恩波利,球迷们很注重公平竞赛,就像博洛尼亚、弗洛西诺内等俱乐部。”

意甲看台为什么(意甲频出种族歧视事件 是历史原因还是政治问题?)

意大利极端球迷一直有着法西斯主义、反犹太主义和种族歧视传统。2017年罗马德比大战,拉齐奥死忠球迷看台出现安妮·弗兰克(二战犹太人大屠杀中最著名的受害者之一)身穿罗马球衣的照片以及“罗马球迷是犹太人”等标语,这在意大利甚至整个欧洲都引起轩然大波。

过往的殖民统治和近来的大量移民之间,人群的融合、同化还远未结束,因此一些糟糕的习惯开始生根。圣克罗切证实:“我岳父更经常使用Negro(对黑人的侮辱性称呼)这个词,并没有负面意义,只是他一直都是这么说。我必须向他解释这个词背后的意义。小时候,人们冲着我的脸喊叫。在某些国家,还存在过种族隔离。”像他这样的混血或黑人,是种族歧视分子最喜欢的目标。“小时候,我得跑几公里才看得到一个黑孩子,现在到处都是。我很乐观,但解决办法不会来自右翼或左翼政党,而是那些向孩子们解释人种多样性的新一代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