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黄思隽（本文首发于《足球周刊》）

拜仁慕尼黑是一家极端的足球俱乐部。它既是德国最受欢迎的俱乐部，也是最讨人厌的俱乐部；它既拥有一支星光璀璨的国际球队、是一个享誉全球的品牌，又一直强调“我们就是我们”的巴伐利亚自豪感。德国足球专家乌利·黑塞（Uli Hesse）通过《缔造世界级豪门（Creating A Global Superclub）》一书，向读者系统地介绍这家独一无二的俱乐部是如何一路走来的。

「拜仁历史连载」《缔造世界级豪门》第一章：叛逃与骑士

「拜仁历史连载」《缔造世界级豪门》第二章：拜仁的缔造者

「拜仁历史连载」《缔造世界级豪门》第三章：被德甲拒之门外

「拜仁历史连载」《缔造世界级豪门》第四章：黄金一代

1968年5月8日，近50000名球迷涌入绿森林球场，希望见证拜仁在优胜者杯半决赛上演翻盘好戏。首回合，拜仁在客场0比2输给了AC米兰。

这又是一个舟车劳顿的赛季。拜仁在德甲比赛间歇四处走穴，但球员并不介意赛程如此紧密，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些钱会最终流进他们的口袋，而不是俱乐部的库房。但与米兰的次回合，这台机器终于坏掉了。终场哨响时，比分还是0比0，拜仁连续19次从欧洲与国内杯赛过关的纪录作古。一周之后，“红军”在德国杯半决赛也出局了，而且在德甲仅排名第5，最后5轮不胜。

失败不能全部归咎于查伊科夫斯基，但越来越多人认为他的比赛风格过于疯狂。没错，他们总能赢得杯赛胜利，但联赛呢？德甲是马拉松，而不是短跑。因此，拜仁决定不与奇克续约了。事实上，早在冬歇期前球队仍在各项赛事处于争冠行列时，决定就已经做出。1967年11月，查伊科夫斯基宣布自己会在赛季结束后另谋高就，这不过是拜仁让这位深受人们爱戴的教练保存颜面的做法。

施万(右)找来泽贝茨取代查伊科夫斯基。

1968年2月，主席诺伊德克与技术总监施万前往奥地利萨尔茨堡，与38岁的布兰科·泽贝茨会面。与查伊科夫斯基一样，他也是克罗地亚人——除此以外，两人就没有其他共同点了。泽贝茨是个对纪律要求非常严格的教练。他为人严厉，沉默寡言，习惯跟人保持距离。他非常熟悉德国，球员时代效力过亚琛。从教后他取得过一点成绩，带领萨格勒布迪纳摩杀入了1967年博览会杯决赛，然后因为与俱乐部高层闹翻而下课。但真正让诺伊德克和施万感兴趣的是泽贝茨对比赛的想法，他认为成功的关键是体能与战术。

拜仁球员很快就意识到去奇克和拉达家喝咖啡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赛季开始前的备战期，球员每天早上7点就得起床，还没有吃早餐，甚至还没有梳洗完毕就得去健身房锻炼。每位球员都要严格按照为他们量身定制的计划去健身，总是有体重问题的穆勒很快就减掉了16磅。

贝肯鲍尔高举“沙拉盘”，拜仁在1969年首次赢得德甲冠军。

1968/69赛季开始后，拜仁成为了德甲体能状况最好的球队，他们曾连续超过12场比赛没有换人，8名球员每场都首发，其中5人每场都打满90分钟。诺伊德克与施万并不反对花钱增强阵容实力，他们刚刚签下了2名奥地利国脚，但他们更希望青训主管鲁迪·魏斯可以继续为一队注入新鲜血液。为此，俱乐部给魏斯涨了薪，达到月薪2000马克，这算是要求他每天站在球场上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的补偿。钱花在了刀刃上，魏斯的最新发现是施瓦岑贝克。泽贝茨上任后，原本担任边后卫的施瓦岑贝克成为了贝肯鲍尔的中路搭档，成为可靠与不可替代的“前置盯人中卫”。

拜仁不仅体能最好，而且踢法最现代。除了对体能与纪律有严格要求，泽贝茨还希望球员理解比赛。他告诉穆勒：“如果你有球权，对手就没有，这就意味着你可以减少跑动。”在范加尔与瓜迪奥拉来到慕尼黑为控球歌功颂德之前，泽贝茨早就教会了拜仁如何去控制比赛，并等待合适的机会发起进攻。对于这帮在查伊科夫斯基手下成长的年轻人来说，这是彻头彻尾的改变。

1969年德国杯决赛前，荣膺德国足球先生和德甲射手王的盖德·穆勒展示了自己的“战利品”。

泽贝茨回报了诺伊德克与施万的信任，他不仅为俱乐部带来了第一个德甲冠军，而且还带来了第一次联赛与杯赛双料冠军。联赛的冠军争夺早在4月中旬就结束了，拜仁依靠魏斯的另一个发现——中场赫尔穆特·施密特的进球，客场1比0击败多特蒙德。泽贝茨赛后表示：“我并不是100%满意，但我们在积分榜上的优势可以让我睡得更加安稳了。”

最终，拜仁以8分优势夺冠。一周后，拜仁在法兰克福的德国杯决赛中遭遇沙尔克04。穆勒为德甲新科冠军首开纪录，但曼弗雷德·波尔施密特出人意料地以一记世界波扳平，这是拜仁在当届杯赛第一次丢球，也是最后一次。半场结束前10分钟，罗特挑传穆勒，后者小角度打进致胜球。德国杯是穆勒当天收获的第3座奖杯。开球之前，他接过了德甲最佳射手的小钢炮，还拿到了德国足球先生的金球。

这个成功赛季也有一些低谷。1968年12月，拜仁客场挑战查伊科夫斯基的新球队汉诺威，比赛出人意料地充满火药味。汉诺威开场不到10分钟就被迫换人，而罗特则在30分钟左右遭到恶意侵犯后脚踝受伤，被迫离场。迈耶和贝肯鲍尔都情绪失控，穆勒甚至与一名汉诺威球员发生口角，继而给了对方一巴掌。看台上观战的西德青年队教练后来批评这名汉诺威“夸张摔倒”。尽管如此，穆勒还是被红牌罚下，拜仁也以0比1落败。日后，这位国青队教练和这位汉诺威球员都会在拜仁发展史上扮演重要角色，前者叫乌多·拉特克，而后者叫尤普·海因克斯。

也许，只是也许，这一天是导致拜仁形象发生改变的一系列事件之一。泽贝茨的功利主义与奇克的快乐足球对比太过强烈了。在泽贝茨手下，拜仁变得高效与冷静，不再是那支人人都喜欢和敬仰的疯狂球队。更糟糕的是，拜仁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被另一支球队所取代了。

与拜仁一样，门兴格拉德巴赫也是1965年才升入德甲，但他们花了更长时间才站稳脚跟。现在他们不仅具有竞争力，连续两年获得第3名，而且打造出赏心悦目的比赛风格。在接下来的10年里，“拜仁还是门兴”这个问题演变成德国足球版的“披头士（甲壳虫）还是滚石”之争。

拜仁经常被比作是披头士乐队，他们是一个全球品牌，优雅而聪明，富有就更不用说了，但或许也有点太过于理智。而门兴则经常被比喻为滚石乐队，他们狂野、发自肺腑、桀骜不驯——还有成功，没错，但这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拜仁与门兴的对抗是德甲在上世纪70年代的主题。

尽管有不计其数的文章描述这场天使与魔鬼的斗争，但事实上很多讨论都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拜仁左闸保罗·布赖特纳比任何一名门兴球员都更喜欢滚石。门兴并非每场比赛都以6比5获胜或6比7输掉；拜仁也从来不会为了保持不失球而在领先之后拖延时间。情况要复杂得多，但德国足球需要这样的宿敌，就像苏格兰的流浪者对凯尔特人。也许德国球迷一早就期盼着有这样的两支大球队出现，来迫使或允许他们去“站队”。由于慕尼黑是一座富裕的大城市，拜仁成为这两支球队之一并不奇怪。但跟他们对抗的是一支来自一座只有大约15万人口小城的穷队。于是，无论谁跟门兴对抗，他们都得扮演坏蛋的角色。

另一个让门兴在上世纪70年代更受欢迎的原因是他们经常在欧洲赛场输掉该赢的比赛，甚至到手的胜利会不幸地被剥夺，而拜仁则经常赢下本该输掉的比赛。换言之，门兴是悲情英雄，这种形象总是非常性感。而拜仁则是本色英雄，但他们似乎并不介意扮演坏蛋的角色，有时他们甚至给人以一种他们很享受当坏蛋的印象。

导致泽贝茨与拜仁关系迅速破裂的原因众说纷纭。一种说法是泽贝茨的酗酒问题，另一种说法是拜仁在1969/70赛季欧冠首轮出人意料地被法国球队圣艾蒂安所淘汰，第三种说法是拜仁球员受够了泽贝茨那种奴役般的管理方式。1969年11月，泽贝茨宣布自己会在赛季结束后离开。当泽贝茨很快与斯图加特达成协议，施万找到队中最懂球的那个人——贝肯鲍尔来商量新帅问题，而后者推荐了拉特克。

拉特克年仅35岁，没有踢过职业足球。他当过体育老师，然后在1965年接受德国足协邀请，出任国青队教练。最重要的是，他还兼任国家队主帅舍恩的助手，这是贝肯鲍尔认识和推荐他的原因。所有球员都喜欢拉特克。

11月底，拜仁让贝肯鲍尔前往科隆游说拉特克。拉特克稍有犹豫，因为他已担任舍恩助手多年，按不成文规定，这就意味着一旦舍恩退休，他很有可能是国家队下一任主帅。但贝肯鲍尔的邀请是一辈子一次的机遇，雄心勃勃的拉特克知道机不可失。他告诉贝肯鲍尔，他有兴趣接替泽贝茨。

然后拉特克就收拾行李，前往汉诺威以南的一座小城，他要在那里指挥U19队对丹麦的比赛。西德队第13分钟首开纪录，进球者是来自乌尔姆俱乐部的球员，名叫乌利·赫内斯。下半场，拉特克换上了一名来自弗赖拉辛的球员，名叫布赖特纳。比赛最终打成1比1。

拉特克(右)与两位爱徒——乌利·赫内斯(中)与布赖特纳。

赛后拉特克找到赫内斯，问他是否已经跟其他俱乐部签约。拉特克知道有十数家德甲俱乐部对这位年仅17岁的中场感兴趣，但赫内斯很聪明且意志坚定，坚持要签业余合同，以确保可以参加1972年慕尼黑奥运会。同时他还想上大学，修读商业管理或者英国文学，因此需要在俱乐部找一份文职工作来挣钱，直到转为职业球员为止。这样的要求令很多俱乐部望而却步。赫内斯告诉拉特克他接近于加盟斯图加特，但还没有确定。拉特克跟他说：“帮我一个忙，再等上一段时间再做决定。”赫内斯答应了。

不到3周后，施万来到赫内斯家的肉店，向这位年轻球员提供了一份条件不错但算不上优厚的合同。赫内斯后来说，他喜欢施万直截了当的行事作风，以及愿意加盟一家愿意重用年轻球员的俱乐部。当然了，施万还告诉他，拉特克将是新教练。1月，赫内斯宣布加盟拜仁，好友布赖特纳很快也追随。同时，拜仁提前退出德甲冠军的争夺。1970年3月13日，拜仁打电话告知拉特克，他需要尽快前往慕尼黑，因为泽贝茨已经被炒了鱿鱼。

当时没有多少人会预见到拉特克、赫内斯与布赖特纳的加盟将象征拜仁迎来辉煌的10年。正相反，队中一些较有资历的球员并不喜欢两位新人，他们认为他俩是拉特克的嫡系，就连施万也处在他们的阵营。加盟拜仁不到4周后，赫内斯在对老东家乌尔姆的热身赛中以右边锋身份首发，而从不伦瑞克高价引进的国脚埃里希·马斯则坐在板凳上。

中场休息后，马斯替补登场，赫内斯改踢中场。赛后有记者问赫内斯对于位置调整有何看法，他回答道：“我踢边锋这个并不习惯的位置，是为了给马斯上一课。”这番话既批评了教练，又得罪了马斯，很多队友都觉得这位18岁的球员过火了。随后，赫内斯又得罪了贝肯鲍尔和穆勒。

坐在施万身边的，从泽贝茨变成了拉特克。

拉特克和施万调解了这场争端。拜仁在榜首位置进入为时7周的冬歇期，比卫冕冠军门兴多1分。他们还打进了博览会杯1/4决赛与德国杯16强。经历接近完美的半个赛季，穆勒当选为1970年欧洲足球先生，成为获此殊荣的第一位德国球员，贝肯鲍尔排在第4。

但新年之后，风云突变。拜仁先是在博览会杯被利物浦淘汰，然后与门兴平分进入联赛最后一轮。两队都是客场作战，拜仁对稳居积分榜中游的杜伊斯堡，门兴则要对深陷保级战的法兰克福。进入下半场中段，杜伊斯堡通过快速反击由赖纳·布德首开纪录，主场球迷情绪高涨，部分人冲入了球场。15分钟后，布德再下一城，球迷又一次入侵。混乱中，迈耶被球迷击倒，不得不被换下。最终拜仁落败，而门兴4比1击败法兰克福，成功卫冕。

《踢球者》杂志写道：“拜仁不应气馁，第2名很有分量。对于拉特克来说意义更大，有人指责他重用太多年轻球员，有些专家预测他会失败，但年轻球员站稳了脚跟。”除了赫内斯和布赖特纳，拉特克还让22岁的赖纳·措贝尔成为主力，并经常派上21岁的埃德加·施奈德。但拉特克知道，他需要一个冠军。1971年6月19日，超过15000名拜仁球迷随队出征斯图加特，观看球队与科隆的德国杯决赛。科隆早早首开纪录，但场上表现最好的贝肯鲍尔半场结束前扳平比分。

由于右后卫赫瓦特·科彭霍费尔侵犯汉内斯·勒尔被罚下，拜仁被迫10人应战。尽管如此，拜仁本该在90分钟内解决战斗。最后时刻，穆勒禁区内被放倒，裁判摇头示意比赛继续。加时赛第5分钟，穆勒又一次倒在禁区内，裁判依旧拒绝吹罚点球。随后，措贝尔远射击中横梁下沿，没有人知道皮球弹回来后究竟有没有整体越过球门线。紧接着，第335次也是最后一次代表拜仁出场的布伦宁格糟蹋良机。

1971年德国杯夺冠，开启了拉特克传奇的拜仁执教生涯。

到了118分钟，无人防守的穆勒门前5码处起脚被门将不可思议地扑出底线。随后，拜仁的角球被解围出来，球落在施奈德脚下，他躲过了铲抢，然后20码外一脚劲射直挂死角。拉特克跳了起来，然后冲进球场，冲着布赖特纳大声呼喊作出指示。1分钟后，他再度跳了起来，这一次是庆祝胜利。像查伊科夫斯基那样，拉特克拥抱了每一位球员，他知道这个冠军对于球队和自己来说多么重要。

70年代初期，德国足球处在危急关头。1971年6月，德甲假球案曝光，记者和律师为此忙得不可开交，而球迷则恶心了几年。最终，奥芬巴赫踢球者与比勒费尔德被强制降级，来自10家俱乐部的超过50名球员与官员遭到禁赛。

拜仁与门兴没有受到牵连，尽管两家俱乐部的名字在调查过程中不时会出现。杜伊斯堡门将福尔克·丹纳声称有人提供12000马克让他在1970/71赛季最后一轮对拜仁的比赛中放进几球。他没有说给他钱的人是谁，只是说“来自慕尼黑”。丹纳拒绝打假球。讽刺的是，他后来被判有罪并遭到禁赛，理由是收受了一个来历不明人士提供的2000马克赢球奖金，以帮助门兴获得德甲冠军。

很多球员受贿是因为他们赚的钱不够，而很多俱乐部行贿则是因为他们害怕降入半职业、业余性质的低级别联赛。这桩丑闻最终导致工资与转会帽的废除，并催生了职业性质的次级联赛——德乙。更幸运的是，西德队在1972年欧洲杯上令人信服地夺冠。两年后，拥有6名拜仁球员的西德队又在本土世界杯夺冠。

但这几年对于拜仁来说最重要的事件是1972年的慕尼黑奥运会。为了这届奥运会，慕尼黑市建设了一座新的体育场——奥林匹克体育场。它由建筑师京特尔·贝尼施与工程师弗赖·奥托设计，坐落于西施瓦宾，即绿森林球场以北大约5英里。这座体育场迅速成为慕尼黑新地标。不过它并不是举办足球比赛的理想场地，除了因为跑道的存在，还因为看台在冬天会寒风刺骨。尽管如此，一旦天气条件理想与有足够多的球迷进场，这里的气氛会很棒。

拜仁与1860都决定在1972/73赛季搬进奥林匹克体育场。原因之一是它可以容纳大约80000人，是绿森林球场的两倍。另一个原因则是绿森林球场的硬件糟糕，场地和看台顶棚都受到天灾人祸的破坏。1972年5月26日，即奥运会开幕前3个月，奥林匹克体育场正式启用，落成赛由西德对阵苏联，迈耶、贝肯鲍尔、施瓦岑贝克、赫内斯、布赖特纳与穆勒等6名拜仁球员在那一天登场，其中穆勒包办4球，帮助球队4比1获胜。

1971/72赛季德甲最后一轮，拜仁在新主场奥林匹克体育场与沙尔克04上演冠军决战。

1971/72赛季最后一轮，德甲迎来史上首次也是迄今唯一一场“决赛”。拜仁仅领先沙尔克1分，他们将在1972年6月28日这个星期三主场迎战对手。诺伊德克知道新球场的吸引力，于是决定将这场“决赛”转移到奥林匹克体育场。球票仅2小时内就售罄，有些人买了上百张球票。诺伊德克为此道歉，并承诺日后会实施限购。诺伊德克知道要填满这么大的体育场并不容易，特意降低了票价，此举聪明但并不寻常，毕竟这是一场特殊的比赛。

人人都想看这场比赛，拜仁最终5比1大获全胜，但比赛过程并非如此一边倒。开局阶段，迈耶出击摘角球脱手，赫内斯不得不在球门线上头球救险。半场结束前，拜仁两名边后卫——丹麦人约翰尼·汉森与布赖特纳各入一球，但曾效力1860的著名射手克劳斯·菲舍尔为沙尔克扳回一城。直到左边锋威廉·霍夫曼在下半场中段接应穆勒直传，打进第3球，拜仁才总算是确保了冠军。

终场前10分钟，赫内斯打进球队当季第100球，最后贝肯鲍尔在禁区边缘打进一记优雅的任意球。拜仁成为德甲史上首支单赛季进球过百的球队，而卫冕失败的门兴也打进多达82球。事实上，整个70年代，门兴只有3个赛季进球多于拜仁。有几回，拜仁进球较多却被门兴赢得了冠军。

5比1大胜沙尔克后，拉特克的拜仁在慕尼黑奥林匹克体育场赢得“沙拉盘”。

与沙尔克的这场比赛为拜仁带来110万马克的进账。对于接下来几个赛季，诺伊德克希望场均能吸引到35000人入场，即一场普通联赛会为俱乐部带来25万马克的收入。主席实现了目标，但并非一步到位。拜仁在奥林匹克体育场的第一个赛季，主场比赛平均只有31000人到场。这已是德甲最高数字，但对于诺伊德克的目标来说还是偏低了，而原因可能是他的球队太强了。在10月初，拜仁再次碰上沙尔克，结果轻松地5比0取胜。沙尔克主帅霍瓦特赛后预言拜仁会以20分优势夺冠。最终，拜仁以11分优势冲线，但考虑到当时还是“2分制”，这已是历史最大积分优势纪录，直到1999年才被打破。

拉特克的球队在8场比赛中打进5球或以上，他们在6比0横扫凯泽斯劳滕后提前4轮夺冠。那一天，穆勒第2次在联赛中打进5球。那个赛季，穆勒各项赛事总共打进66球，这项欧洲纪录直到将近40年后才被梅西打破。

穆勒在1971/72赛季还创造了40球的德甲球员单赛季进球纪录。

1973年12月，拜仁球员登上大巴，准备前往不来梅机场。此时大约20名不来梅球迷先是对着拜仁球员破口大骂，然后向大巴扔石子，拜仁球员逃离大巴后跟这帮不来梅球迷上演全武行。不管你是喜欢还是憎恨拜仁，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1973/74赛季总能呈献一些极富娱乐性的比赛，而这类比赛通常是球迷崇拜门兴的理由。9月做客沙尔克的时候，拜仁上半场就丢了5球，但最终5比5逼平对手，穆勒打进4球。6周之后，拜仁在客场一度4比1领先凯泽斯劳滕，但在最后半小时竟连丢6球，以4比7落败。

1974年5月初，争冠依旧充满悬念，拜仁仅领先门兴1分。还剩2轮，目测又要上演一场德甲决赛，但这最终没有出现，因为门兴输给了莱茵兰德比对手杜塞尔多夫，拜仁提前1轮实现首次德甲3连冠。最后一轮联赛，酒气未散的拜仁被门兴5比0击溃。他们并不是为了庆祝德甲冠军而彻夜狂欢，而是为了一个分量重得多的冠军。